所謂的二進位制和三進位制其實不是人類自己的規定，它們都來源於數位電路本身的特性。
之所以採用二進位制，是因為零和一其實就代表了數位電路客觀存在的有電與無電兩種狀態。
這兩種狀態一般被稱為高電平和低電平，簡單地表示就是開啟電路和關閉電路，有電和沒電兩種區別。不過由於電路彼此相連，除非斷掉全部的電路，不然就算關閉單條電路，也會有很微弱的電壓，這就是低電平的意思。
而之所以三進位制具有采用的可能，同樣是因為人類製造的數位電路可以存在三種狀態，並且這種三進位制還有兩種實現的方式。
一種被稱為平衡三進位制，也就是1，0與1，也就是負向通電、低電平與正向通電三種狀態。
另一種則被稱為不平衡三進位制，分別是0低電平），1中電平），2高電平），也可以以低電平、高電平、洩露電流三種狀態表示。
因為對稱性的存在，這應是種平衡三進位制。
三進位制其實對於中央程式院而言並不陌生。因為它在人類的歷史上是出現過。近代滅亡的蘇國曾製造過三進位制計算機。只是相比起實現三種狀態，僅需求兩種狀態的二進位制顯然更符合基於矽的半導體積體電路的天然發展，三進位制很早便被歷史無情淘汰。
最關鍵的突破被做出後，整個密文的研究看上去已是一馬平川，再無障礙。
誰知道隨著時間流逝，這種三進位制的說法出現各種各樣的漏洞。
直到今年入冬時候，程式院特調小組與其餘各機構人士接近百人從中尋章摘句，又找到了更多線索，終於可以給出一個階段性的定論。
“我們猜測該種密文的真實應用場景，應該是大型光子計算機。更準確地說，是屬於光子計算機與量子計算機的交叉領域，也就是光量子計算機。”
“光子計算機……？但又算是量子計算機。可以解釋一下嗎？”
部裡開了一次非常嚴肅的會議。這場會議持續了數天。在第一天開會的中途李明都回歸地球，秋陰匆匆出去，又匆匆回會，被章部長數落不夠穩重。
螢幕裡的報告員平靜地講道：
“自然可以，請看文件的下一頁。一般來說，我們現在使用的計算機，可以稱為電計算機。它內部所有的訊號都是由電訊號在電介質中發生的。而光子計算機顧名思義，即是由光訊號代替了電訊號，由光訊號進行資訊的儲存與進行資訊的運算。這種計算機模型在世界上並不新鮮。各國，包括我國的數個實驗室內都存在數個簡單的雛形機，一般認為是未來發展的方向之一。”
“二進位制計算機源自於電路本身通電與不通電的特性，想要實現三進位制實在是多此一舉。但是這種密文所揭示的三進位制密碼並不基於數位電路的特性。以二進位制的運作原理舉例的話，它以‘無光態’為‘0’。而光是一種橫波。”
秋陰看到自己手裡拿到的文字，還有大螢幕上打出的光傳播的示意圖。
圖是光波的上下振動，猶如在空中擺動的繩索。
“作為一種橫波，它存在光的偏振現象，偏振的意思是光波在傳播中相對於原本傳播方向而略微偏於其他方向。在兩個互相垂直的方向上，光的振幅抵達最大。而這種三進位制，既是以兩個互相垂直的光的偏振態為‘1’與‘1’。”
“這種現象既體現於宏觀的光波，也體現在微觀的單個的量子上。光子計算機與量子計算機並不完全重合。通常而言，利用宏觀光波偏振態，應該算是光子計算機下屬的光學計算機領域。而利用微觀光子偏振特性的……則是光量子計算機的一種。我們原本以為這是前者……”
“你們說密文屬於與量子計算機的交叉領域，那麼其實是後者嗎？”
報告員頓了頓：
“是的，我們在一個月前就得出了三進位制語言的結論。然後我們認為這一結論在原則上是錯誤的，只是對於密文的簡化解讀，或者說密文字身是以一種接近‘三進位制’的方式來表達自身以方便理解……假如它的物件面向的是未來的人類，而未來的人類與現在差異不大的。但它大部分的內容是某種內含的自我編譯方式，使得它不停地脫出三進位制，而更符合量子計算機的底層運算方式。對於量子計算機而言，它無所謂進位制數……或者說無限。光子會向所有的方向發生偏振。光的偏振的本質即是光子的自旋，是光存在於偏振面上的每一種可能的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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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理工科出身的老人抬頭說：
“我們知道這是學術領域上的事情，不必講得這麼詳細。你是我們這邊派出去的人，知道密文的來歷，它對我們是有害還是有利呢？”
報告員很為難的樣子：
“如果說有利，原則上應該是有利的……這份密文內含的資訊量極大，我們現在也只破譯了幾個微不足道的關節，是它轉換為現代組合語言，來控制我們的設施的。也許透過這篇密文，我們能夠更早地摸索到大型的、實用的光量子計算機的道路。”
“原則上，還是存在例外的情況的嗎？”
老人問道。
“是的……因為這無疑是種資訊入侵行為。來自於其他時空間的人藉由‘曆書’這一現象，向我們的時空間投放了這些資訊。而我們其實並不能確認它的來源。光目標自身的敘述，即存在三種以上的文明生物，再加上曆書本身，保底便是四種。很難說這對我們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
報告員說到這裡，舔了舔乾渴的嘴唇。漫長的報告過程中，他滴水未盡。這場會議有人已經離開，有人則剛剛加入，已經開了近一天時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