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江仲望少年夫妻,感情甚篤,哪怕知道她不能生育,江仲望至今沒有生過一絲納妾的念頭,就連通房也沒有。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她已經害得江仲望為了自己違背孝道,在老夫人面前更是硬氣不起來。哪怕落在身上的拳頭疼得讓她想哭,她還是咬咬唇忍了下來,顫抖著聲音說:“我……我等會就去勸勸她。”
楊氏遲遲行動,這才將老夫人拉開,勸和道:“二弟妹,你也別怪老夫人生氣,她這不也是為了新月好。她失蹤大半年沒個蹤跡,耽擱了婚事,也好趁著這個機會看看能不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姻緣。”
老夫人神色緩和下來,楊氏彎下身替徐氏將衣服的褶皺撐平,苦口婆心勸著:“別看徐家那邊說得好聽,可瞧瞧新月回來這麼久,徐家夫人也沒幫著安排什麼。新月自幼聽徐家那邊的話,同我們生分,這次回去怕是又要找徐家那邊的人說,這可不就是誤會了。“
這事江新月能做得出來,偷偷溜去徐家告狀的事從小就開始做。
她原本就對徐氏這個兒媳婦不大滿意,總覺得徐氏孃家太過強盛,壓著江家一頭。可徐家再是強盛,徐氏不也要在她面前伏低做小,這很長一段時間滿足了老夫人心底的私慾。
可很快江新月出生了,這個小白眼狼就是養不熟的,成天往徐家告狀,徐家也藉著這個由頭不停插手江家的事。
老夫人心中的火氣更大了,又猛得往桌子上一拍。
徐氏被嚇了一跳,立即說道:“我回去就好好同她說,這段時間就好好呆在院子裡做衣裳,好好打扮,什麼地方都不許去。”
“這丫頭主意太正,怕是不會聽你的。”楊氏道。
“那我就同她住在一起,我親自看著。”徐氏保證道。
“成了成了,你去和她說說吧。”老夫人耷拉著眼皮子,眼周的皺紋像是那老樹皮一般,不耐煩地朝著徐氏擺了擺手。
徐氏連忙說是,往外面走。
等屋子裡沒有其他人在了,楊氏才回坐到老夫人下方的位置上,小聲問:“您說那丫頭會聽話嗎?”
“會的,別看她對她娘也頂撞,可到底在意她娘,從小就護著。徐氏強硬下來的話,她不會不聽的。”老夫人這一點看得極準。
楊氏淺笑著,伸手開始替人按胳膊,連聲說是。“只不過新月這孩子,回來之後脾氣更大了,親事也是件難事。她及笄的時候,徐氏還說要將自己所有的嫁妝都留給這孩子。怕是得了這筆錢,她在外面更是不知輕重,遲早會惹來禍事連累江家的人。”
老夫人轉過臉,慢慢看向她,眼光中帶著深意,語氣不明地“哦”了一聲。
“我孃家那侄子,近些年雖然瞧著不上進,但說到底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是知根知底的人。現在府上就盼著,他能夠早點兒成家立業,聘禮早早就開始準備了。也都不圖其他的,就是想著能有個人約束著收收心。”
這是楊氏第二次在老夫人面前提這件事,頭一次老夫人只讓她同徐氏商量。
這次老夫人倒是給了個準話,“等過年的時候,讓那孩子來府上看看。”
“唉,那感情好。”楊氏連忙點頭,更加仔細地侍候著。
——
鎮國公府。
託顧君珩尋找簪子出處的裴延年踩著天黑才回來,按照慣例去自己母親的棠春院請安。
還沒到院子門口,裡面就響起了年輕男子的暴怒聲,“我不想要成親,我要去邊關去騎馬,去打仗。現在定親算是怎麼回事,這不就是在害人家姑娘嗎!”
緊接著便是下人勸阻的聲音,而後又有低一點的女聲,聽不清說了些什麼,但大抵就一一些規訓的話。
因為年輕男子的聲音更加激烈了,怒吼著:“憑什麼我不能去!三叔在我這個年紀,早就能領隊上戰場了!”
有眼尖的下人見到裴延年來,立即躬身行禮,“國公爺。”
聽到這三個字,棠春院裡立即安靜下來。
裴延年頷首,隨後進入,一路上院子裡的下人紛紛低下頭,恭恭敬敬朝著他行禮,直到他離開才敢站起身來。
這倒是不是說裴延年有多苛刻,實際上裴延年在邊境待的時間很長,不耐煩說這些規矩。
可他身上的氣勢實在太強了,又不苟言笑,那種絕對實力之下產生的威壓讓人心生崇敬又不得不畏懼。
挑著簾子,進入到室內。
裴國公府的陳設十分簡單,除了桌椅板凳這些,並沒有多少花裡胡哨的擺件,因此門口處有一大片空曠的地方。
此刻空曠處被一群人佔滿了,下人們將位年輕男子圍成了一圈,年輕男子伸出手使勁往外面扒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