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
真好。
南城國際機場。
因為雲婉要去義大利參加一場國際刺秀展,剛巧也是這天走,時間點比沈深知早半個小時,一行人先把他們兩個送走之後,才又到沈深知的登機口。
慕文若和雲婉在以後去看他的時候還能見到,可慕言蹊就是真的最後一面了。
沈深知看著她,心裡的酸澀油然而生。
第一次,他抬手,指尖撫在慕言蹊眼角的那個櫻花紋身上,感受著那淺淡的凹凸感,這傷口是他當年無意給她留下的。
他給她的傷,不只在心,還有身。
一步錯,步步錯。
不是不夠愛她,而是不知她心之所向。
所幸他最後明白過來。
“一直忘了給你說,很漂亮。”他看著她笑,眼睛濕潤,像是有淚光在閃。
慕言蹊忍著淚,回看著他也笑,“我也這麼覺得。”
沈深知嘴唇動了動,想說對不起,沒說,不知道她知道了多少,只感謝她沒有開口留他。
如果她開了口,他會心軟,會猶豫。
可到了最後,又一定會後悔。
第一次,他把唇印在她的額頭上,什麼話都沒說,最後一次抱她在懷裡。
以後她知道了這一切,肯定會難過傷心,可他還是決定離開,他很抱歉這麼自私,可就讓他任性這麼最後一次吧。
想給她說,不要記他太久,心裡留個角落給他,偶爾想想他,他也就知足了。
想說的太多,卻不知從何說起,然就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別忘了你答應過哥哥的話,就算我不在你身邊,也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生活。”他下巴靠在她頭頂,輕聲開口,音色含著笑。
慕言蹊回抱住他,額頭抵在他胸膛上,即使知道沒可能,還是忍著哭腔,小聲開口:“我和爸媽會一直在這,等哥哥你回來。”
沈深知聞言,勾著嘴角,應一聲。
“好。”
飛機上。
沈深知看著手裡慕言蹊的照片,是今年過年她在家翻相簿時,他抓怕的一張照片。
照片裡的她穿著白色的高領毛衣和緊身牛仔褲窩在沙發裡,她手肘支在沙發扶手上,指尖捏著毛衣領到鼻子下方,也許看到了好笑的,掩在毛衣領下的嘴角像是上揚著,連帶著眼尾都翹著。
沈深知看著那笑,倏然明白,他一直想錯了一件事。
以前他總覺得,他對慕言蹊,是“深知身在情長在”。
可此時,卻發現,並不是這樣。
須臾,他視線從照片上移開看向窗外,白雲團團,層巒疊嶂,他錯了,其實他對慕言蹊,從始至終都是——
深知身不在,情亦長久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