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上次她說的是要回日喀則結婚,以後不會再出來了。
格桑聽見她的問話,低頭看了一眼行李箱,又抬頭看慕言蹊,驀然有些侷促不安,“其實…我是打算去南城找你的。”
“找我?”慕言蹊愕然。
她是記得當初兩個人分開時,她有問過自己如果她去了南城之後可不可以去見她,當時她僅僅以為她是隨口一說的,可誰知道…她卻是真的打算去找她?
難道這小姑娘都沒有想過,只憑知道她一個名字,諾大的南城,她如何能找得見她嗎?
可四周來來往往的人實在不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慕言蹊幫她撿起行李箱一手拖著,另一隻手牽住她往店裡走。
“我們進去再說。”
慕言蹊拉著格桑坐在了自己的旁邊,跟對面的應如是簡單介紹,“這是我剛剛給你說過的那個小姑娘,格桑。”
又對著格桑道,“這是我最好的朋友,應如是,你可以跟著我叫阿如姐。”
“阿如姐好。”格桑乖巧的和應如是打了一聲招呼。
應如是點點頭,和她握了握手,顯然也對現在的情況不大明白,怎麼剛剛聊的還像這輩子不會再遇到的人,一下子就出現了在自己面前。
慕言蹊給服務員指了指手裡的碗示意了一下,後者一瞬明白,又添了一個瓷碗過來。
格桑看著慕言蹊給她倒著酥油茶,開口,“我逃婚了。”
慕言蹊頓了頓,看她,“逃婚?”
格桑點點頭,端起瓷碗喝了一口,捧在手裡,給她們解釋。
當時回日喀則之後,格桑本來是要結婚的,可結婚前兩天,她的姑母晚上卻來找她,讓她趕緊收拾東西離開日喀則,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她這才知道,姑父給她相中的那個人,平時看不出來,但其實是個酗酒成疾的瘋子,之前還結過一次婚,老婆是被他酒後打跑的,而姑父之所以同意這門婚事,是因為那男人是他工作老闆的侄子,如果婚事成了,就答應幫他升職提薪。
姑母想告訴她,但姑父逼她不準說,可眼見婚事將近,她是真的不忍心看著她一個花季少女掉進火坑,才偷偷的讓她溜了出來。
別的地方她也沒去過,也就在拉薩待過幾年,所以她只好又跑回這裡,四處打工。
“我之前確實有想過要去找姐姐你,還專門到網上查了你說的南城,可是我也不知道到了那要怎麼找你。”
“那你剛剛說…”
“我前幾天在電視上看到姐姐了,有你一張照片,雖然是一閃而過但是我確實看清楚了那是你,說是下個月在s市有一場畫展和簽售會,下下個月在東城還有兩場畫展和簽售會,我才知道姐姐你是個很有名的畫家。”
慕言蹊瞭然,大概是正好看見了畫展的宣傳廣告。
“我想既然姐姐這麼有名,到了南城應該可以找得到的,如果還是找不到的話,我就等到畫展開的時候去畫展找你,總歸是可以找見的。”
小姑娘還算有點頭腦,慕言蹊和應如是相視一笑。
“我只是怕我見了姐姐之後,姐姐會忘了我,”格桑看著慕言蹊靦腆一笑,“但今天是姐姐先認出來我的,我好高興。”
慕言蹊拍拍她小臉,“你找見了我,有想過是想做什麼嗎?”
“我學歷不高,周圍接觸過的人也都是和我差不多的,大家平時得過且過,覺得這一生也就這樣了,但其實我心裡一直都很排斥這樣,可總覺得沒辦法改變,經過了這次逃婚之後,我其實想明白了,自己的人生是該要掌握在自己手裡的,所以當在電視上看見姐姐之後,我就想起那天問姐姐的話,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也不知道在你身邊能做什麼,或是能幫你點什麼小事,我只是覺得…”格桑偷偷在桌下扭絞著手指頭,說的小心翼翼,“我既然想通了,總要邁出一步做點什麼,可我能想起來的人就只有姐姐你了。”
慕言蹊看著她柔柔一笑,抬手覆在她絞在一起的手用力握了握——
“既然今天我們遇見了,那你就跟我們一起回南城吧。”
去時兩個人,回來三個人。
算是個意外,慕言蹊也不可能讓格桑一個人去住酒店,人生地不熟的,可她公寓地方小,沙發上倒是能湊合,但也不是長久之計。
想了想之後,還是把她帶回了慕宅,反正慕宅空房間很多。
領著格桑到家的時候,剛好是到了晚飯的時間,餐桌上她給慕文若,雲婉還有沈深知說明瞭情況,慕文若笑笑應一聲,雲婉熱情的給格桑添了一筷子菜,讓她安心住下,別拘束。
沈深知瞥過去一眼,點點頭,算是招呼了,接著夾了一筷子慕言蹊最喜歡的肉末茄子到坐在他對面的慕言蹊碗裡,看著她似笑非笑的調侃:
“不愧是爸媽的女兒,現在也學會往家裡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