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蹊將手帕對折兩下,用嘴咬住一角,另一隻手在受傷的左手背上纏了兩圈,接著松開嘴,單手打結固定好。
季臨淵瞧著她利落的動作,眼底浮現一絲笑,對著司機用藏語揚聲道:“先去醫院。”
慕言蹊不會說藏語,但簡單的對話她聽得懂。
聽見男人的話,她扭頭看向他,“不用了先生,您已經幫我們很大的忙了,把我們放在就近的路口就好。”
素未謀面,剛剛能停車幫她們一把就已經夠意思了,哪還好意思讓人送醫院。
慕言蹊見他側頭看著自己,開口解釋道:“醫院我們自己去就行,免得再耽誤您時間。”
男人身著象牙白的絲質襯衣,黑色西裝褲,怎麼看都是一副都市精英的模樣,想是有工作在身。
季臨淵瞅著她半晌,才緩緩開口提醒:“你們身上有錢嗎?”
慕言蹊一愣,接著窘然,包和手機都沒了,哪還會有錢,小姑娘一身幹幹淨淨,就更別指望了。
她抿了抿唇,閉上了嘴。
到醫院時,看見季臨淵跟著兩人一起下車,往醫院裡走,她也沒再出聲,權當男人日行一善。
世界上,畢竟還是好人多的,她在心裡想著。
消毒包紮完往醫院外走時,慕言蹊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男人挺括的背影,忍不住側頭對著一旁的女孩輕聲訓斥:“以後再遇到像今天這種事,就不要傻乎乎的跟過來,報警或者找人一起幫忙都可以,甚至假裝沒看到都沒關系,想著幫別人之前要先保證你自己的安全,知道了嗎?”
女孩順著應聲。
三人踏下醫院門口的臺階,快到路邊車子時,季臨淵又聽見女孩小聲的問她:“姐姐,我叫格桑,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慕言蹊。”
他聽見她柔聲回了一句。
季臨淵聽見,住了腳,這名字不是?
他回頭看她,她也剛巧抬頭看他,見他看過來,慕言蹊也沒想別的,可能覺得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有些破罐子破摔的開口道:“雖然已經很麻煩您了,但情勢所逼還是得厚著臉皮問您,能不能先借五百塊錢給我,之後我會想辦法和著醫藥費一起還給您的。”頓了頓,又補了一句:“順便再借您手機打個電話。”
她的證件都在包裡,沒身份證連定好的機票也取不了,現在打電話給能幫她解決這個問題的人雖然事後會有點麻煩,但總比她身無分文在這裡自生自滅的好。
季臨淵垂眸看她,慕言蹊一雙眼在太陽底下澄淨閃亮,眼角的粉色被陽光削淺了顏色,幾近透明。
像是從沒遇到過這種窘況,頰邊染著幾分緋色。
季臨淵表面雖無波瀾,可心裡早翻了海,從兜裡掏出錢包抽了大概一千塊又抽了一張名片,接著把手裡的手機一塊兒遞給了她。
慕言蹊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錢,挨著上面名片數了五張拿到手裡,禮貌的開口:“這些就夠了。”
季臨淵也沒在意,把剩下的錢又重新塞回錢包裡。
看她把名片和手機捏在手裡,然後把五百塊錢塞給女生,“你打車回去吧,記得我剛才給你說過的話。”
正好有計程車過來,慕言蹊幫她攔了車,塞她進車裡時還不忘又細心叮嚀一遍,女孩上了車放下窗戶,看著她:“姐姐,如果我有機會去南城,我可以去見你嗎?”
“當然。”
她輕聲回了一句,然後對著她揮了揮手。
因為背對著,沒看到身後的男人自聽見她的名字之後就驀然變得幽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