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停車位越來越近了,如果用高跟鞋觸地的聲音來數的話,可能最多還有十步就能走到車門邊。
十步能花多長時間呢。
只是,穆筠之做夢都沒想到,就這短短的十步她都沒來得及走完。
就像柳仕君曾經隨口說過的那樣,她的記憶力是真的很好,所以哪怕時間過去了好幾年,但她依然能清楚地記得,自己在那幾秒鐘的時間裡,所產生的全部感受。
清楚得就好像上一秒才發生過一樣。
當時的她,是被人從背後猛地一把抱住的,突如其來的大面積身體接觸讓她的大腦瞬間陷入了一片空白,鋪天蓋地的恐慌讓傳導神經變得異常遲鈍起來,這直接導致了她嘴都被捂住了才想起來自己要呼救。
可已經來不及了。
那一隻捂住了她口鼻的粗糙而寬大的手掌中心,有一塊包含了乙醚的白色毛巾,潤溼的毛巾緊緊地貼在了她的鼻腔上,刺激而帶著甜味的氣息就這麼隨著呼吸,攻城略地一般,迅速地侵入了她的大腦。
穆筠之殘存的意識拼命想要呼喊,謀財也好,劫色也罷,好歹讓她把錄音筆交出去也行啊。
可就像經常做過的噩夢那樣,她的整個身體無力得像是被挑斷了所有筋腱,她拼命想喊救命,聲帶卻無論如何都發不出聲音,整個人都處在漫無邊際的絕望之中。
眼皮也越來越沉重,即使她集中了身上所有的力氣,也無法抵擋上下眼皮的重合。
直到最後一條縫隙從眼前消失,穆筠之帶著此生最大的不甘心,徹底失去了意識。
隨後,她的新車就平穩地駛出了停車場,揚長而去……
……
翌日清晨。
七點過,徐一海坐在自家的餐桌前,和妻子兒女一同用早餐。
一對兒女很快就吃掉了自己的那份三明治,喝完了牛奶,然後規規矩矩地擦嘴、下桌,跟爸爸道別。
妻子陳嫻把他們送到了大門口,專職司機已經發動好引擎在那裡等著了。
再回到餐桌上,陳嫻總算可以自由自在地吃早餐了,她一邊吃著她的健身沙拉,一邊盯著豎在一側的平板,專心地看早間新聞。
不到兩分鐘,她驚訝地咦了一聲,然後將平板音量調大了幾格,再調整了一下角度,好讓徐一海也能清楚看到。
早間新聞的主持人正在唸一條交通事故新聞,通稿的模板幾乎和兩年前他父親的那一場車禍是一樣的。
“昨日晚間22點45分左右,一輛白色的布加迪超跑墜入了位於q市市郊的濱河橋下,因河床已經徹底乾涸,劇烈的撞擊導致車輛發生了爆炸,從殘留的車牌號查出,車主是q市穆楊集團的老闆穆筠之,根據警方的初步推測,起因是車速太快,再加上夜間視野不好……”
陳嫻在一旁小聲嘀咕著:“穆筠之不是辛子煜的老婆嗎?怎麼突然出車禍了?車都撞成這樣了,那人豈不是更慘?天哪,這也太可憐了吧。”
徐一海淡淡地回道:“只是說車主是她,她不一定在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