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床邊,看到她嘴唇仍舊殘留著烏青,兩隻腳也被厚厚的紗布包裹著,上面還有點點血跡滲透出來,楊烈的心中又是一陣揪痛。
片刻之後,他調整好呼吸,輕輕搖了搖穆筠之的肩頭,小聲喚道:“筠之,筠之,你醒醒,我來帶你回家了。”
辛子煜此時也跟著上了二樓臥室,聽到這句話,頓時心中一突,立即出聲阻止道:“你別忘了我跟她已經訂婚了的,你不能帶她走。”
楊烈不想在穆筠之面前跟辛子煜大打出手,握緊了拳頭才強忍住要揍他的衝動。
楊烈站起身,面對著他冷聲說道:“我知道你們訂婚了,我還知道你們答應了你的父母永不離婚,那又怎麼樣?在我這裡,她跟你結婚和我帶她走並不衝突,我可以養她一輩子,她就算一直獨身一人也沒關係,將來我的兒子們也必定會為這個唯一的姑姑養老送終,我們一家人在一起,依舊可以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而這所有的一切都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明白嗎?”
辛子煜被楊烈突如其來的一長串話激得愣在原地,一時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
這一席話,不要說辛子煜,哪怕是楊烈自己也感到十分詫異,他從沒有一口氣說過這麼多感性的話。
十歲之前,楊烈和媽媽相依為命,殘酷的生活讓這個小小的男子漢變得堅韌而沉默,後來到了穆家,穆東來為了讓他迅速成長,將來可以獨擋一面,也是實行的嚴苛教育,所以他一直都是一個行動大大重於言語的人。
可今天,他看著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妹妹,居然幾次三番的因為這個男人而遍體鱗傷,上次沒有親眼所見,他都花了很長的時間來說服自己,更何況這次已經是血淋淋地擺在他眼前了。
可以這麼說,楊烈沒有立即吩咐樓下的保鏢們打斷辛子煜的腿,就已經是觀世音菩薩佛祖上帝等一眾神祗齊齊顯靈了。
說幾句重話又怎麼了?
“烈哥……”
一聲虛弱的呼喚打破了對峙,讓房間裡的兩個人都轉過了頭看向床上。
楊烈當即伏下了身,湊到她腦袋邊上,笑著說:“嗯,你醒了?你別擔心,我們一會兒就回家。”
穆筠之咧開嘴回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說:“烈哥,我有幾句話要跟辛子煜講,講完之後我就跟你回家,行嗎?”
這個笑容太過溫暖,讓站在一旁的辛子煜的眼睛彷彿被針刺一般,驟然生痛,她還是木小竹的時候也曾對他這麼笑過,貼心又可愛,當時還沒有太大的感覺,可現在回憶起來,卻成了無比珍貴的美好記憶。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他的腦袋思考得都快要爆炸了,都沒有得出一個結果。
楊烈下意識想拒絕,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跟這個人還有什麼好說的,但穆筠之悄悄伸出了手,緊緊握了一下他的手指頭,眼神裡也帶了一絲祈求,無奈之下,他只得起身離開了臥室,站到了門外。
兩個人再次面對面。
“對不起。”辛子煜終於把這句憋了兩天,一直在他的身體裡來回狂奔的話說了出來。
回來小半年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說軟話,穆筠之都差點以為自己穿越到去年的六月了,那時候他對著一身鞭傷的自己也像這樣道過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