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辛子煜正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臉色黑如閻羅,“我只想知道穆筠之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老老實實地說了,我立馬就送你們倆回家。”
徐一洋問:“你為什麼不去問她呢?”
“所以,你是想試試我的手段了?”
辛子煜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徐一洋從徐一海的嘴裡聽過辛子煜所謂的‘手段’,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說點有用的資訊,必然是不能平安地從這裡走出去了,況且谷新雪也在他手上。
但他肯定不能全盤托出,那不過是拆東牆補西牆的舉動,他腦子快速的轉著,他得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答案。
……
兩個小時之後,辛子煜和徐一洋終於結束了這場‘談話’,至於結果麼,勉強算得上是順利。
辛子煜終於知道了穆筠之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卻始終問不出到底是誰下的毒手,徐一洋給的理由是,他當時離得太遠,並沒有看清楚。
他原本是不接受這種說法的,但徐一洋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明白,已經問不出來什麼了。
徐一洋說:“我心裡雖然有猜測,但卻是不能說出來的,我說出來之後,即使你放過了我,離開公寓之後我也會命懸一線,子煜哥,你真的要讓我去死嗎?”
他當然不會讓他去送死,徐一洋從小到大都很有禮貌,也不像白新豪那麼調皮,每次看到辛子煜都會乖乖的喊一聲子煜哥,這幫小孩裡面,他最喜歡的就是他了,今天要不是為了弄清穆筠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絕對不會這麼對待他的。
下午三點,徐一洋帶著甦醒過來的谷新雪離開了公寓,出門時,三個人猶疑了很久,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就告了別。
無論現在說什麼都很蒼白,他們和辛子煜並不是仇敵,只是想要保護的東西相左罷了。
他們離開之後,辛子煜就去了二樓臥室,一直坐在穆筠之的床邊,安靜地守著她,他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那一個連著一個的創可貼,歪歪扭扭,東一條西一條,貼得穆筠之像個補丁娃娃。
時間流逝,屋子裡的自然光線漸漸由明到暗,直至全黑,他懶得起身去開燈,就這麼讓黑暗把整個屋子全都吞噬掉。
也許是光與影的自然交替觸動了他的心,他不由自主地就開始回顧起了過去的人生。
五月十七日,就是辛子煜三十八歲的生日了,回望他這小半生,除了感情,他的人生順利得簡直就是世人口中的‘直接出生在羅馬’。
可偏偏命運捉弄,讓他成為了一個對感情最是執著的人,當年的董小娜讓他整整神傷了七年,而今的穆筠之也是讓他痛苦不堪。
在諸多世家子弟眼中,感情這種不值得一提的小瑕疵就這樣變成了他的奪命符。
所以啊,哪有什麼完美的人生,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無法逃避的生活痛楚,唯一的區別就是它會幻化成不同的模樣,然後用不同的方式來給你添堵而已。
辛子煜就這麼保持著姿勢,坐在黑暗裡兀自發著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