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似乎嘆了口氣,道:“這只是其中一個缺陷,至於另一個……要先取之,必先予之,想要練成這門武功,就必定得先失去什麼。”
他說得就跟“要練此功,必先自宮”一樣的深沉、惆悵。
簡萌忍不住有點兒樂,卻忍住了,問:“是失明?”
楚寒仙轉頭看她一眼,彷彿是在笑她天真,道:“沒人可以預料會失去什麼。我已經練到第五層了,這一次我失去的是光明,前幾次呢我也就不提了,反正滋味兒很難受的。”
簡萌聽著就覺得這武功挺魔性的,看了看他的眼睛,問:“不是還會恢複的嗎?”
楚寒仙道:“是會恢複,但是你不知道它什麼恢複,就像你不會知道你即將失去的是什麼一樣。正因如此,我從來沒有下過山,江湖上的惡徒太多了,他們都想殺我,我不能給他們可趁之機。”
他一副“江湖上的人怎麼能那麼壞”的無奈、鬱悶、憤慨神情。
簡萌忍了忍,還是沒忍不住,問:“你難道沒想過他們要殺你的原因嗎?”
楚寒仙瞥她一眼:“我當然知道。”
簡萌懷疑:“真的?”
楚寒仙嘆了口氣,道:“我們教裡能人輩出、高手如雲、財寶如山,只要殺了我,這些就都是他們的了,他們實在是太貪心了。”
簡萌沉默,半晌,幽幽道:“你為什麼這樣認為?”
楚寒仙看著她:“因為我也想殺他們。”
簡萌:“……?”
楚寒仙眼神嚮往:“等到將他們都殺光以後,我們教的珠寶、高手一定會多得數都數不過來,我是教主,我得帶著他們致富、壯大。”
簡萌深吸口氣,看著他就跟看一個二傻子:“相信我,這麼想的人只有你自己。他們肯定不想要你的高手,你的珠寶,他們想要的只有你的……命!”
更何況,就是你有這種土匪想法才會令別人要追著殺你啊!!!
偏偏他還一副“我是在做一件光宗耀祖的大事”的光榮自豪感。
楚寒仙:“小兔,你太善良了,他們怎麼會只想要我的命呢,明明就是想要得到我所擁有的一切。”
“……”
他的價值觀還真是與眾不同,他根本不知道,他所珍視的東西在別人眼裡或許毫無意義。
簡萌語噎,看著他,喉嚨忽然有些癢,她咳嗽了幾聲。
楚寒仙的表情一變,忙將她拉到桌邊坐下,又給她倒了一杯茶,憂心忡忡:“小兔,你是不是染上風寒了?”
“我沒……”正說著,她就打了個噴嚏。
“一定是昨晚被我凍著了。”楚寒仙用一種又感激又愧疚的眼神看著她,“對不起,小兔,都怪我。”
簡萌揉了揉鼻子,覺著是有些感冒的樣子,卻也沒當回事兒,擺擺手示意自己很ok。
“不行。”楚寒仙很嚴肅,“你都咳嗽了,我讓溫笑過來一趟,你放心,他的醫術很好,一定可以治好你。”
“喂!”簡萌真是叫都叫不住他,眨眼間他就跟陣風似的出去了。
一個小感冒而已嘛,怎麼弄的她像是生了什麼了不得的病?
難道是古代醫療技術太落後,所以感冒也可以被當成大病了?
然而,事實證明,她真的是想多了。
溫笑被拖來給她看病的時候,表情也是很一言難盡,大有一種殺雞用了牛刀的複雜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