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桐,清桐,屋裡進賊了。”吳思思的聲音驚慌失措。
謝清桐強撐著身體要下床去看看,楚瑾瑜拽著她胳膊不肯:“你好好休息,我會去看看。”
“你讓我去看看吧,她也不認識。”謝清桐抬起雙眼看著楚瑾瑜,一秒鐘兩秒鐘,楚瑾瑜敗陣下來,起身給她拿好拖鞋和外套,幸虧楚瑾瑜想得周全,她現在可是一點力氣都沒有,走路都是飄的。
“思思,沒事,沒事,都是朋友。”
“清桐,清桐,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他們打你了?這些人我從來沒有見過。”吳思思擋在她面前,低聲說,“你快點下樓,我拖住他們,你去喊人。”
謝清桐死死盯著吳思思,想從她臉上看出一二,人心太可怕。
吳思思一臉不解地看著謝清桐,不明白為什麼她還不走?這樓上三個人兇神惡煞似的。
“沒事,這三個是我朋友,來找我有事的,你先去隔壁睡著,有事我喊你。我現在很累,沒有太多精力跟你解釋,如果你害怕也可以回家去,要是不害怕,就在隔壁去睡。思思,吳奶奶去世了,你記得嗎?”謝清桐一口氣說了這麼說,氣都有點喘不過來。
吳思思瞪大了眼睛,眼淚快速充盈:“不,不可能。明明我昨天回家她都好好的,不,不可能。”邊說邊轉身向樓下跑去,一時太慌亂,整個人差點栽了下去,幸好胡越離得近,出手快。吳思思來不及說啥,一路沖了出去。
“她腦子裡已經丟失了一部分記憶,你這些事她也不記得了。被邪靈附身這事,也賴不得別人。要不是貪念太多,執念太深,邪靈又怎麼會輕易上身?又怎會輕易被控制?為她除掉邪靈,一個是不想她再生事端,二個她是你同鄉。”楚瑾瑜扶她坐在床上,解釋著。
“她倒好,一個不記得了一了百了。我這記得的人,怨也不是恨也不是,還得跟她笑臉相迎,我實在是做不到啊。這是不是當初你恨我家恨得要死的原因?”謝清桐人乏得很,卻睡不著。
“你聽真話還是假話?”楚瑾瑜順手把枕頭給她拉好,讓她靠著舒服一點。
“廢話。”
“要說不恨那是假話,家破人亡,換誰也接受不了。我楚瑾瑜雖然是眥睚必報,但也不是不分青紅皂白,胡亂來。當年那件事,擱我心裡就是坎,跨過不去,不管過去多年。我累了,想把事情原委弄個清楚,當年母後遺命,要我為他們報仇,所以等逍遙恢複得好一些,我才下山來的。再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知道過錯方起源於我父王,也是我族註定有此劫難,至於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水渠,已經沒人知道真相了。”
“那你想過要殺了我嗎?”
“沒有。我不是個好人,但也不會濫殺無辜。”
“那你還讓我跪?我這腿都落下了病根,一變天換季,就疼。”夜慢慢深了,謝清桐強撐著把話都說開了去。
“那次你也是被人利用了,當然那會我是不知道的。你包裡有張符,特別厲害,對我當然沒用,但是對逍遙確實一張催命符,你也知道逍遙靈力不穩,又丟了魂魄,只要沾到他,他就會死的。你也知道,那會他跟你關系最近,這符就是針對他的。”
“恩,這事我聽逍遙說過的。那你當時怎麼沒想過當面問清楚?”
“這大概就是你們所謂的‘第一印象’或者‘刻板印象’吧。認定有世仇,你人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再加上那段時間你盡力討好逍遙,又趁我不在下山,神仙也不知道你是受人利用,所以有何來一問的理由。”
“那倒也是。所以啊,這就是我們常說的誤會叢生的典範事例了。這世上不知道多少恩怨情仇都是因為不說不問,問了不說,說了不理解造成的。”
“那以後我有事就問個清楚明白,你可能做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盡力啊。女人誰心裡還沒能有個小秘密啊。”
“恩。那你先睡,不然熬不住。”楚瑾瑜抱著她,把她放平,拉好被子。
謝清桐窸窸窣窣從被子裡掏出幾根手指,拽住楚瑾瑜的衣擺:“你能多坐會嗎?等我睡著。”
楚瑾瑜回頭,看了一眼謝清桐,這會的謝清桐眼神迷茫又脆弱,惶恐又試圖安定,讓他胸口一痛:“恩,好,你睡,我在這兒。”
楚瑾瑜伸出手學著別人的樣子,摸了摸謝清桐的頭頂,謝清桐溫順地在他手掌蹭了蹭,慢慢安靜了下來,呼吸綿長而穩定,只是那幾根手指還沒來得及撤回。
楚瑾瑜撤回手掌,發絲帶著股清香,似乎沾了他一手,他忍不住放在鼻翼下聞了聞,嘴角勾起。
胡越發出了暗號。
楚瑾瑜輕輕剝開那幾根纏在衣服上的手指,手指一曲又抓住了楚瑾瑜的手,他抬起手指,放在嘴邊親了親,又平拍了幾下,那手指的主人得了安撫,才乖乖的鬆了開去。
“嶽西峰。”楚瑾瑜寒著一張俊臉,大喝一聲,井中水波震蕩,風起雲湧。
胡孟二人早已部了結界,各自守在陣腳。
井水嘩啦一下,全部散了個幹淨,嶽西峰慢慢從井底飛起:“楚莊主好大的怨氣。我猜猜,難道是那個姓楚的姑娘?我想……”
還沒等他廢話說完,楚瑾瑜已經出招了,招招致命。
嶽西峰起先還調笑著:“楚莊主這可是沖冠一怒為紅顏啊。多年的清心寡慾,怕是要破了戒了。”
他越說,楚瑾瑜越下狠手,到後來嶽西峰再也沒有心情調笑了,打起十二分精神跟他打了起來。嶽西峰本身不弱,但是他被困在這方寸之間,施展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