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遼軍來犯。”先鋒來報。
昨日到了遂城後,楚瑾瑜抹黑檢視了一遍,將士可用人馬不足兩千,折損八百。再加上這苦寒天氣,糧草冬衣無法按期送達,這日子恐怕堅持不了一月。
遼軍日日來騷擾,恐怕為的就是困死城中之人。
昨日幸得一同前來的李文小哥提醒,說要奪了敵軍糧草,等於自備幹糧,不給遂城增加麻煩。
到了遂城才知糧草早已告急。
當夜楊延昭同他們這一行的百人一同吃飯,同楚瑾瑜、李文等人一桌。
這楊延昭身高八尺,儀表堂堂,要不是盔甲在身,真容易叫人誤會是哪家的賬房先生。
楊延昭說話如鐘鳴,浩氣蕩然:“今日遂城遇險,各位舍小我,顧大家,顧朝廷,為百姓,我楊延昭謝過各位。”
楊延昭雙手端起酒碗,朝四方依次鞠躬,仰頭一口喝完,又到了第二碗:“這第二碗,我要敬你們肝膽相照,有勇有謀,能在敵軍團團包圍之中奪了對方糧草,無一人受傷,這份智謀勇氣膽識,楊某佩服,敬你們。”
“這第三碗,我敬過去。遂城位置險要,易守難攻,但也不是固若金湯,永遠不破,現在遼軍就是想困死我們,我們哪怕只剩下一個人,一張嘴,一口牙,我們也要咬死一個算一個,在這裡只能前進不能後退,念你們初來,可現在提出,誰不想留下?我今夜送你們出城。”
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圍在楊延昭四周的都是一些十幾二十的小孩,他們可能這次來了,就再也沒有機會回到大宋,連屍骨都不能的。
但楊延昭感受到了那種熱血,感受到了殺氣,還有仇恨。
這是他想要的,但又不是他想要的。
大敵當前,唯有士氣可以救自己。
但這鼓舞計程車氣,也會讓人送命。
“大人,我願生死相隨。若有退縮,當如此桌。”一十五六歲計程車兵站了起來,拔出刀,對著桌角砍了過去,桌角應聲而落,刀口整齊。
“我等願生死追隨。”眾人紛紛單膝跪地,朗聲而道,聲音洪亮穿過瓦片,直達雲霄。
楚瑾瑜第一次有了一種熱淚盈眶、熱血在沸騰的感覺。
“楊某感謝諸位的厚愛,如若各位不嫌棄,可喚我一聲兄長,從今往後,我們是一家人。”
“大哥,請坐。”
“兄弟們,請坐。”
楊延昭虎目微紅。
“張立,你先坐下。等會散了後,你負責把桌子修好。”楊延昭打起精神開起了玩笑,今日的飯菜他一口未動。
底下的小夥子們一聽他們楊大人這麼說,頓時鬧騰起來,剛才沉重的氣氛散了幾分。
張力黑紅的臉露出一絲笑容,彎下腰撿起那段木塊,放在口袋裡。
遼軍又來了。白天夜裡,不厭其煩,他們有的是人馬,而自己連信都送不出去。
“來人,我們會一會他們。”楊延昭穿上鎧甲,拿起□□。
盔甲在身,殺氣騰騰。
“大人,可容手下一同前往?”
這次楊延昭只帶了百餘人出去。
楊延昭回頭佇立,認真地打量著這個漂亮得像個畫裡走出來的小孩,他真應該在家裡或者在朝廷上謀個文書。
但他的眼睛是熱烈的,甚至有股躍躍欲試的姿態。太像自己年輕時第一次上戰場了。
“你可怕?”
“有何懼?”少年仰頭一笑,瀟灑至極。
“楚子懷?”
“大人,在下楚瑾瑜,字子懷。”楚瑾瑜微躬身,雙手抱拳至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