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一直在看他,人有點熟悉,離得近了才發現是封曲的室友。
連忙過去。有些喘息地問“你好,我是練清遠,你認得我吧?”
譚永悅是剛出來接水,剛回寢發現封曲不在,她以為她是去赴約了。今天天氣很涼快,本想吃晚飯跟曲子一起出去兜圈,但她說她跟練清遠有約,她就跟榮榮一起出去了。沒想到不是。
“知道,曲子男朋友。學長好!”
“你好,我想問一下封曲在寢室麼?”
“我剛兜圈回去的時候沒看見她呀!她不是去赴你約了麼?”
“她可能回去了,你等會兒回去的話可以再幫我確認一下麼?這是我的聯系方式,謝謝。”
譚永悅答應了,練清遠又回到了那個路燈下,等著譚永悅的訊息。他本來是打算到他們寢室視窗叫的,現在不用了。緊張得手心裡都是汗,他小時候做錯事被爸爸察覺的時候都沒有這麼不安。
譚永悅接了水回寢室,往封曲的床上看,整個人被被子裹著,就漏出了一點頭發,難怪她剛剛回來的時候以為她不在,這瘦身板蓋在被子裡跟沒人似的。
“曲子,曲子?”譚永悅蹲在床邊上小聲叫著。
“嗯?”一聲悶悶的回應,然後露出了眼睛。亂糟糟的頭發貼在臉上,整得跟逃災難民一樣。
“你男朋友問我你在不在寢室,你要不要回他?”
“拒絕。”又把頭縮回了被子裡。
“那我回了。”
“別!你別回!你就回我不在。”
“真的啊?我看他還挺急的。”封曲點頭,被子一動一動的。
譚永悅不知道這兩個人怎麼了,但不管發生什麼,還是要挺室友的。她收到了回信——謝謝,如果回去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練清遠在收到訊息的時候手一軟,手機差點掉了。既不在寢室,又是被一個男性帶走,練清遠覺得腦子空白,身上的骨頭都軟了。就好像頭頂一刻剛以每秒千米速度下墜的隕石。
過了幾秒,精氣神重新歸位,練清遠整理了從七點多到現在的時間線,封曲大概是八點左右到了,八點半之前離開的,被一個陌生男子在八點二十左右帶走的。
練清遠振作起來,跑到保安室去說明情況。警衛處老師打了封曲輔導員的電話,問了問是不是有請假,又問了問助理團嚴老師,也不在那裡。
“同學你別急,我再往寢管那裡打個電話確認一下。”警衛處老師看這小夥子直勾勾盯著他,按著桌延的手青白。
掛了電話,練清遠忙就說:“可以去找了麼?”
“小夥子!別急!你女朋友在寢室呢!是不是兩個人吵架了?”警衛老師川字眉一簇,紅黑色的臉肅穆認真。
“真的麼?”
“趕快去吧!以後這種事搞清楚了再來!”
“對不起,謝謝老師。”練清遠舉了個躬走了。
一顆心終於定了下來,走到路上,卻沒有了力氣,剛剛的提心吊膽,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心力。他在街延上直接坐了下來。剛剛已經收到了譚永悅的資訊——對不起,她在寢室。看來封曲,只是不想見他,現在知道她安全,就可以了。不見就不見吧,一切如她所願。
在這麼個不圓滿的夜,月亮卻那麼遠。練清遠的胳膊直直地搭在膝蓋上,指間有些癢。他已經有幾年不抽煙了,每回抽煙,都是到了一樣的狀態,像個幽魂,看著煙和火光,就像是找到了歸屬。
這時候練清遠的手機響了,竟然是封曲打來的。
在練清遠奔波擔心的時候,封曲還在被窩裡趴著。突然,室友接到了電話,是輔導員打來的,問封曲在不在宿舍,胡榮說在,然後把電話給了封曲。
輔導員說了個大概,封曲一個大大的不可思議,其他室友都把耳朵貼過來聽。輔導員竟然專門打了電話,都估計是什麼大事發生了。四個人正聽著電話,宿管又來了,問封曲在不在。
什麼變態啊、男女朋友關系啊、責任啊、誠信啊都被搬上來了,她就是木板上的魚肉,被各種刀切,磨刀霍霍向封曲,一句話還不敢反駁。
三個人跟宿管老師解釋,封曲跟輔導員解釋,兩邊都在說她不懂事,胡鬧,整得她一頭兩個大。她現在就是個壓在磚頭下的小草,再嫩的草也被壓得沒了汁。
輔導員還好,只是說了她。但宿管阿姨就不好應付了,總是有種讓她多走幾步路就跟吃了她一樣,但又把學生當自家孩子,吵得那是一個隨心所欲,封曲只能點頭說是,然後才能在最短時間裡送走這尊佛。
事情幸虧到這個地步就停了,不然封曲真怕會有幾個警察出現在寢室,然後輔導員宿管阿姨一起來,她覺得自己經歷了那麼多事情,遇事不會再緊張了,可一想那情形,原始的緊張感就又回歸了。
“你到底咋了?”三個人圍在一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