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洵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地出聲,“預備戀人,可以嗎?”
林蓁蓁低頭喝著手裡的咖啡,沒有回答他。
她心裡很明白,即便有蘇陽的那層關系,她也很難真正地去親近江以洵。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她這麼多年已經形成了習慣,理性遠高於感性。
包括對喬錦聿,也是這樣。
她和陸清,就像是一個對立面,陸清的感情比她豐沛,然而陸清處理所有的事情,都依靠這份感性;她卻恰恰相反,陸清留給她的餘地不大,她的感覺,感情,都是依賴於理性的分析與判斷,再做決定的。
她們彼此拉鋸,又都認為自己才是對的。
林蓁蓁將已經空了的咖啡杯放了下來,“時候不早了,一起回去吧。”
說著,她已經從沙發裡起來了。
“嗯,走吧。”
江以洵也拿過了自己的大衣,穿在了身上,去結了賬。
兩人出來的時候,外面下起了小雪。
細密的雪花花瓣從空中紛紛揚揚而下,為這看不到邊際的黑夜添了一抹純白。
黑夜突然有了色彩,也有了同伴。
然而,雪花終究太過脆弱,有許多還未落地,便已經化作了雪水,色彩消退,無聲地融入了大地之中。
兩人沉默地回了公寓。
林蓁蓁走在前面,她上樓,進了房間,將身上的大衣脫掉,丟在了床上,然快快步走進了浴室。
她將熱水開到最大,直接走到了花灑下面,任由著熱水從頭頂澆灌而下。
她去幫江以洵,也順帶地從陸清那裡,換到了一點線索。
陸清告訴她,蘇陽去世之後,她在陸家過得很不好,最直接的體現,就是時不時會把她關進地下室的“牢房”。
這原本,只是一句話。
然而,在林蓁蓁徹底清醒之後,那些文字就化作了影象,一幀一幀地在她的腦海裡連線成了畫面,又像溪水彙聚一樣,全都湧入了她的腦海,掀起了萬丈高的波瀾……
她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
自從蘇陽過世之後,陶琅就會在晚上時不時地來敲她房間的門,敲不開就讓人來撬門,然後扯著她的頭發,將她從床上一路拖拽進地下室裡。
地下室的最裡層,有一個層層包裹著的小房間。小房間的牆壁外出,特意包了一層金屬,門是大鐵門,堵得牢牢的,不見一絲光亮,門上掛著大鐵鎖,鎖的鑰匙只有陶琅有。
只要陶琅不高興,她不僅不能出來,連吃的喝的也都沒有。
而陶琅,她每次都會挑夜裡把她關進那裡,甚至有一段時間裡,還會挑她半夜睡著的時候突然出現在她房間裡,把她抓進“牢房”裡關著,就為了聽她哭,聽她求饒,聽她一遍一遍用幼小的身體去撞那金屬牆壁,去撞那鐵門……
陶琅以此為樂。
她在裡面越害怕越慘叫,陶琅在外面就笑得越開懷……
陸清剛剛睜開眼,耳邊就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她看著霧氣蒸騰的浴室,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經濕透了的襯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