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nove.afe裡並沒有什麼人，江以洵尋了個僻靜點的位子，和謝聃一起坐了下來。
兩人點完了單，江以洵又要了一份熱牛奶，和服務員說要打包帶走。
“說吧，你來這裡找我，是為了什麼事情？”
謝聃將自己凍得有些紅腫的手指擺到了桌上來，擺在江以洵的視野裡。
謝家是有錢，然而體質和出身一樣，是怎麼改都改不了的，她怕冷，超級怕冷，只要天氣稍微一冷，她的手就會生凍瘡，像現在這樣，又紅又腫。
江以洵的目光從她的手指上一掠而過，他什麼都沒說，只悄悄地將視線移到了窗外，隔著一扇透明玻璃窗觀察著馬路對面的公寓大門。
“以洵，你知道的，我同意離婚，不是因為我願意離婚。而是我想讓你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們把那些事情都忘了，我們重新開始。我去看過小暉，他很想我，想我們一家三口的日子。”
“那是因為他還小，因為我什麼都沒告訴他。”江以洵忽地轉過頭來，眼底困著一絲深深的倦意，“還有，我和你離婚，是真心實意的。”
說完，他又將目光投向了馬路對面。
“真心實意，我對小暉不也是真心實意的嗎？”
謝聃對他的情緒十分不滿，她憤憤地出聲，“如果不是我和你結婚，你能收養他嗎？如果不是我，他能見到自己的親生母親嗎？”
“我從來都沒否定過你對小暉的感情，同樣，我也很感激你的付出。”江以洵的目光依舊落在窗外，“但是你捫心自問，你做的那些事情，真的完全是因為小暉嗎？當初，我和你結婚的時候，就告訴過你，感情和婚姻是兩碼事，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越界，甚至還私自把小暉帶回國內！”
“那我也是為了讓他能見一見他的親生母親！小暉有多想她你不是不知道！我看不過去，帶小暉回國見一見她，有什麼不可以？”
江以洵在心底不由地輕嗤了一聲。
這麼多年，他從來都沒和江暉說任何有關他親生母親的事情，是謝聃，一次又一次的在江暉面前提起這件事！謝聃是對江暉很好，然而這些好是建立在一次次殘忍傷害為前提的條件下的！
謝聃生在謝家那樣的家庭裡，從小到大，什麼都是高高在上的，總以為自己做的事情是對的，說的簡單通俗一點，就是公主病！
他可以忍，但孩子不行！
江以洵收回了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謝聃，“你今天來，就是來和我翻這些舊賬的？”
“不，我是來和你談判的。”
謝聃說著，開啟了自己的包，從裡面拿了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放到了江以洵的面前。
“我知道，你離婚了，你什麼都不在乎，可是林蓁蓁呢？那天，我爺爺的壽宴，她可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前承認了她和喬錦聿的關系，如果這些照片流出去了，喬家會怎麼想，喬錦聿會怎麼做？還有我哥，你以為林蓁蓁會因為你，和那麼多人都鬧翻嗎？”
江以洵拿過了那個牛皮紙袋子，開啟了來，裡面都是照片，而且都是今天拍的，全是他和陸清在一起的照片。
“所以呢，你要什麼？和我複婚？”江以洵捏著那些照片，他說不清自己是生氣，還是失望！
別人可以不理解，不明白，但是謝聃應該是知道他的職業的。
謝聃依舊將自己的脊樑骨挺得筆直，“不可以嗎？”
江以洵沒有立即給她答複。
他伸出手來，攪了攪自己面前的咖啡，使勁地平複著自己的情緒，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來，緩緩地出聲，“謝聃，你覺得感情是什麼，你覺得愛情，又是什麼？”
謝聃張了張口，剛要回答，江以洵卻代她說出了答案，“你不知道，或者說，我從來沒覺得你愛我。”
江以洵看著她的眼神，又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聽自己說，“雖然我和你結婚是為了收養小暉，但最一開始，我是有試著去喜歡你，或者說，在一段時間裡，我是很認真地把你代入我妻子的角色裡的。可慢慢地，我發現我錯了，你喜歡的，不是我江以洵這個人，你喜歡的是我對別人的深情，你羨慕的，你渴望的是你也能被那樣深愛，甚至更愛。”
江以洵說到這裡，抬頭看向了她的眼睛，“然而，你渴求愛情的方式，不是和我在生活裡相濡以沫，而是在和過去的人與事情，在糾纏不休。你的確將小暉看作親生兒子一樣在照顧，可你那是為了抹滅他親生母親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你想我們三個人，二對一，你只是想讓我把過去的事情都忘記。我說的，對嗎？”
謝聃將兩隻手緊緊地攥在一起，攥成了一個拳頭，放在了桌上，好一會兒，她才出聲，“我這麼做有錯嗎？有哪一個妻子能忍受自己的丈夫心裡喜歡的是另外一個人！誰能接受自己的兒子是丈夫初戀情人的兒子！是你，明明是你，是你和我結婚之後，始終都忘不了那一個人！”
“是我想放下，卻被你不斷的提醒，是你讓她一直困擾在我們中間。是你的糾纏不休，讓她在我的心裡不斷的被美化，明白了嗎？”
江以洵第一次對謝聃這麼重口氣的說話，“還有，我現在和你說的是結婚之後的事情，你說的那些，早在結婚之前，我就已經告訴過你了。”
他和謝聃的婚姻，早就已經從根上腐爛掉了。
“你總是這麼有道理，”謝聃兩隻手捂住了臉，淚水也跟著洶湧而下，“你口口聲聲都是愛情，你見過有人會將愛情分結婚之前和結婚之後嗎？”
“……”
江以洵扶額，他最見不得女人在他面前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