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暉仍然說不了太多的中文，往往一句話說到了一半，他就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了，睜大了眼睛看著林蓁蓁。
林蓁蓁便就拉著他，陪在他身邊，幫他接下面的話，兩人坐在沙發裡，林蓁蓁摸著他軟乎乎的小腦袋，兩人聊著他們分開之後的事情。
江以洵站在樓梯上，靜靜地打量著那個逼仄的客廳裡的情形。
江暉正窩在林蓁蓁的身側，兩人擠在一張沙發裡，正壓低了聲音在討論著什麼事情，他們說的很開心。就連平日裡有幾分冷硬之氣的林蓁蓁，眼底也浮現出幾絲濃稠得化不開的溫柔。
一時間，客廳裡溫馨得讓人不忍心攪擾。
“爸爸！”
聽到江暉的聲音，林蓁蓁連忙抬頭，這才留意到樓梯上站著的江以洵。他穿的和江暉一樣，白色的高領毛衣，牛仔褲，就立在樓梯的臺階上，也不知道他在那裡站了多久。
林蓁蓁正要起身，卻見江以洵朝她擺手，走了過來，坐在了她的旁邊。
“你怎麼把他也帶來了？”林蓁蓁看了看自己身邊的江暉，“他在這裡，學習怎麼辦？”
“我會處理好的。”江以洵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林蓁蓁身邊的江暉，又問林蓁蓁，“就從今天開始嗎？”
“嗯，你要的資料我先前都已經提供給你了，該安排的事情，我都已經安排好了。”林蓁蓁微微斂了神色，雙手交疊，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但你要向我保證，我最多不能消失超過兩天。”
江以洵眸光微沉，他很明白林蓁蓁擔心的是什麼，“我會盡力。”
江以洵抱著江暉，和林蓁蓁一道將他送到了樓上的小房間裡，又給他佈置了今天的課程，關上了房間的門。
“我們去書房。”
江以洵說著，便走在了前面，在前面給林蓁蓁領路。
“根據你提供的這些資料，目前可以確定的是你還有一個副人格，陸清。我要和你說明，你實在太封閉，所以你的這些資料並不能代表實際情況，也就是說，你有可能還會存在其他人格，只是你目前沒有發現而已。”
林蓁蓁點了點頭。
對於江以洵的這個診斷，她完全接受。
“到了，請坐，我給你倒杯水。”
林蓁蓁抬頭，打量了一眼周圍，這裡應該是江以洵的書房，有好幾張書架，上面擺著很多的書，密密麻麻的，屋裡光線有些暗，可燈光卻很溫馨，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舒適，她不禁往椅子裡多靠了一些。
江以洵抬頭看了她一眼，這才起身，去倒了一杯水過來，然後，一步步地朝她走了過去，將那杯水擺到了她的面前。
“現在，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嗯……”困頓的感覺來的太過突然，又似在情理之中。
林蓁蓁覺得自己像是喝醉了酒似的，頭暈得有些厲害，身體突然變得疲憊不堪，彷彿下一瞬間就要徹底仰倒似的。她試著起來，想去找張床躺下來，可是彷彿有一直無形的手，在拉扯著她，安撫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腦海裡的那些躁動不安一點點地被平複，她再也無力思考，閉上了雙眼。
看著林蓁蓁臉上的神色一點一點的平靜下來，她的呼吸也變得綿長而柔軟，江以洵這才在心底暗暗的舒了一口氣。
他拿起茶幾上放著的紙筆，剛要出聲，卻見到原本安睡在沙發裡的人，已經坐了起來。
她漫不經心地抬起了手肘，支在了沙發扶手上，拖著腮，琥珀色的眸子裡極快地滑過一抹銳利的光。
她無聲地打量著周遭的環境，然後，她緩緩地將眸光落在江以洵身上，在看清他的臉那一瞬，她的面上滑過一絲詫異。
江以洵捕捉到她的神色變化，只一個瞬間，他心裡就有了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