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前一後的走進大理寺,又去了大牢,宋也有些躊躇不前,他很害怕見到容巽灰頭土臉的樣子,總覺得那不是容巽,也不應該是容巽。
宋也暗自苦笑,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連一丁點不好不舒心都見不了?這時間和習慣,還真是怪可怕的。
二人拐過刑室就到了關押容巽的地方,她側身躺著,讓人看不清面容,昏黃燭火映著她越發瘦弱的身子。
沒由來的宋也覺得心髒有點疼,並不嚴重,只是絲絲縷縷的,像是被人拿著鋒利的刀子一點點割在柔軟的肉上。
他喉頭攢動,悄悄吞嚥一口口水,在心底又一次的罵自己沒救了,居然真的載到這個跋扈大小姐身上。
同時又有那麼一丟丟的慶幸,幸好那個人是容巽。
“叫給你們了,一會我會過來。”林羨魚眼神示意一下,這才轉身離開,背對著二人嘴角微微勾起。
“郡君……”宋也向前一步,又立馬頓住不在向前,他突然間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為何不敢去看容巽。
反倒是容巽毫無顧忌,從鋪滿雜草的石床上做起來,面容上略有汙濁,仍遮不住那雙明亮眼眸。
她彎唇一笑,“你別說,這坐牢啊,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宋也只覺得喉間苦澀,容巽這麼不顧他人感受的人,也有安慰別人的時候,可見她在這裡是受了苦的。
所以才會懂得,安慰,人也才會長大。
“還習慣嗎?”
容巽略一點頭,“有什麼不能習慣的,我又不是什麼嬌嬌女。”
宋也無奈,她不是嬌嬌女,那這個世上就沒有嬌嬌女這種生物了,也不知這話容巽是怎麼好意思說出來的。
他對自己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我來是想和你說一件事,你聽後要有心理準備,千千萬萬別激動。”
容巽眼皮一跳,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的卻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正襟危坐,手指無意識的繾綣洩露了內心的不安。
宋也看在眼裡,伸手拍拍她的手,“放心,無論什麼事,我都會陪著你。”
容巽點點頭,勉強扯出個笑臉。
“我在淨懸司聽到一些話,我親耳聽到的,是葉謂之與姚候的對話,大概的意思就是葉謂之是靖王爺的人。他在參與奪嫡,而鎮遠王府和定國公府,都是他下手的傑作,這兩位擋了他的路,所以……”
後面的話已經不需要說了,不言而喻,容巽狠狠攥著手,腦海中只剩下那一句,擋了他的路所以人沒了。
她第一次恨自己的身份,恨皇權所帶來的一切,無比榮耀卻也是一根獨木橋,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一如外祖父與定國公。
容巽緩慢的嘆口氣,不知道說什麼,她現在明白了,自己這件事估計也是葉謂之的傑作,就是不知道安平王妃在這裡扮演什麼角色。
“宋也還記得當初我和你說過的話嗎?”
“記得。”
“我現在重新問你一遍,你願意和我一起走上朝堂嗎?一起權傾朝野,我們誰也不能背叛誰。”
見他要說話,容巽伸手抵住他的唇,“想好在回答,我給你時間,別讓自己後悔。”
宋也把她的手握緊手裡,目光坦然,神色堅定道,“我願意,只要是你,做什麼我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