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巽剛一踏出牢門,就迎上容橋略帶期盼的灼熱目光,縱然容橋表現的很冷淡,可緊捏袖口的手卻出賣了他。
陳斐的視線在二人之間打個轉,這才點下頭進了牢房。
“此地不宜說話,隨我去國公府。”
容橋走在前面,剛走兩步回頭,見人沒動略一挑眉道,“怎麼,難道還要我八抬大轎請你才肯走嗎?”
容巽的手背在身後,指尖掐進掌心,極其用力留下一道道月牙痕跡。想說的話在喉頭滾了幾圈,終究化作一聲嘆息,未置一詞。
“沒有,走吧。”
從淨懸司到國公府的路程並不遠,無論走的有多慢,總會有到的時候。
容巽看著高懸在上的匾額,上面龍飛鳳舞的字型,那是當年母親下嫁時親筆提下,如今物是人非。
她才離開國公府短短幾日,那種陌生感卻是撲面而來,就好像她從來沒有熟悉過這裡。
“怎麼不進來?”容橋邁進府裡,一回頭見人還在那站著,一副傻兮兮呆愣愣的樣子,好像在找尋什麼。
有些好笑,“怎麼,莫不是這會知道怕了?”
容巽一昂頭,“何為怕?尚書大人可要給我解釋解釋。”
“不怕最好。”
容橋不在搭理她,闊步進去。
“父親,元姨。”容橋問禮,這才坐在容國公下首的位置。
容巽孤零零的站在最中央,接受著在座所有人的打量,那些目光中,有好奇有不解唯獨沒有惡意。
“你就是宋也。果然是一表人才儀表堂堂,坐吧。”國公爺都發話了,還有死站著的理嘛。
容巽坐在一旁,自始至終安靜如雞。
“宋公子沒什麼想說的?”
容巽這才道,“我覺得現在最應該說的是郡君為何被關進淨懸司怎麼才能把人救出來,而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
容國公一哂,“言之有理。”
容巽道,“那就請國公爺如實相告,淨懸司現在辦的是什麼案子?又和城外的寺廟有什麼關系。”
容國公與容橋對視一眼。
而後容橋開口道,“淨懸司目前在督辦中察令一案,龍空山上的蘭隱寺前一天死了個中察令案中的重要證人。”
“又是方懿澤那個老東西!”
容巽話一出口,才驚覺,一時沒扳住嘴說禿嚕了。她略有不自在的咳嗽一聲,藉著喝茶的姿勢掩飾尷尬。
“如此一來便明白了。今兒我問過了,他回來那日是郭大人送回來的,他與郭大人解釋說是在寺廟祈福小住幾日,才會耽誤了進城。”
“由此可見,他們是把郡君當做殺人兇手了,不過這樣就不用急了,相信淨懸司的辦案能力,出來只是早晚的問題。”
容巽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封號與名字,是那麼的讓人說不出口。反正面對這一屋子的容家人,她實在是無法把宋也叫做自己,好生的別扭。
“聞你方才所言,似乎是認識中察令方懿澤。能否給我解釋一下,你一個市井小民如何會認識官至正二品的中察令。”
容橋作苦惱不解的樣子,看著她的那雙眼卻透著玩味的戲謔。
老狐貍,這是官場裡對容橋的評價,起初知道這個外號的時候,容巽是極其嗤之以鼻的,那時候她心想,自家大哥光明磊落還有些一根筋,哪裡會是老狐貍。
如今才知道,老狐貍容橋,當之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