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再說徐銳。
離開涇縣之後,便開始沿著小路向上海方向進發。
不過走了還不到二十裡,徐銳便示意王滬生停下。
王滬生皺眉說道:“老徐,怎麼不走了?這才半下午呢,趁天還沒黑趕緊趕路,從這到上海可有六七百裡呢,得抓點緊了。”
徐銳沒好氣的說:“老王,你該不會打算就這樣走著去上海吧?”
“不走著去上海,難不成還跑著去啊?”王滬生聞言滿臉的黑線,沒好氣道,“你這個兵王倒沒什麼,我可是吃不消。”
徐銳便噗的一聲,打趣說:“老王,你是在逗逼麼?”
“逗逼?”王滬生滿臉茫然的問道,“逗逼是什麼意思?”
“介個……”徐銳撓撓頭,趕緊說,“我的意思是說,咱們坐車去上海。”
“坐車?”王滬生聞言頓時間眼睛一亮,欣喜的說道,“對啊,我怎麼忘了坐車,守著你這麼個兵王,不搶鬼子一輛車真太可惜了。”
說幹就幹,王滬生當即回頭吩咐說:“小田,快把電臺拿過來。”
小田全名叫田言,是王滬生的警衛員,從王滬生還是蘇南地委書記時就跟著了,也是個身經百戰的老兵了,這次王滬生跟徐銳調任淞滬分割槽,王滬生原本有意放田言下部隊擔任連長,田言卻拒絕了,提出來要繼續跟著王滬生去上海。
得了王滬生吩咐,田言趕緊將電臺背過來,然後到路邊的林子裡找了塊大石頭,迅速將電臺架了起來,王滬生便坐到大石頭前,然後掏出一個小本子,再戴上耳機開始仔細偵聽空中穿梭的各種電波。
空中穿梭的電波其實有很多,也很容易記錄下來,但如果沒有密碼本的話,錄下再多的電波也沒任何鳥用,不過就是抄寫紙上的一大堆點劃符,根本就轉化不了文字,自然也就談不上截獲對方的情報了。
但是王滬生不一樣,他有影子提供的日軍最新密碼本。
不過,並不是有了日軍的最新密碼本,就一定能截獲有價值的情報,王滬生守候了足足倆小時,倒也截獲了好幾條鬼子的電報,但都是鬼子各個駐軍之間的往來公文,並沒有太大的價值,更加沒有關於輸送物資的電報。
沒有輸送物資的電報,自然也就不知道上哪去搶汽車。
勉強又守候了半小時,王滬生終於摘下耳機對徐銳說:“老徐,我發現這樣守株待兔也不是個事,萬一到天亮都沒有鬼子的電報,難道就等一夜?要是明天一天還沒有,難道還要在這裡再等一天?這哪行。”
徐銳蹙眉說:“應該不會這麼倒黴吧?”
這時候,地瓜卻說道:“我說司令員,還有政委,你們倆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需要用到電報的都是遠距離的通訊,鬼子後勤物資的補給輸送,卻在就近兩個據點間進行,根本就用不著電報,打個電話不就行了?”
徐銳和王滬生聞言便立刻傻在那裡。
是啊,物資輸送的對接,根本用不著電報通訊!
徐銳反應過來後照著地瓜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你怎麼現在才說?”
地瓜卻一歪腦袋躲過了,翻白眼說:“我也是剛剛才想到的好不好?”
當下徐銳一行四人又匆匆回到路邊,這裡已經是日佔區,公路邊便豎有電線杆,上面架著電線,地瓜便嗖嗖的爬上電線杆接了一條線下來,田言揹著的那口大揹包裡除了電臺外還有電線、步話機,王滬生也是有備無患。
古代行軍打仗,講究的是大軍未動,糧草先行。
現在行軍打仗,講究的是大軍未動,情報先行。
而要想及時掌握及送出情報,通訊器材是關鍵,王滬生擔心淞滬分割槽剛剛草創,各種通訊器材肯定匱乏,所以就帶了一部分。
徐銳把步話機的聽筒接到了電線上,這樣就可以監聽了。
這次運氣極好,偵聽了不到半個小時,就截獲了一條有價值的情報。
“妥了。”因為只有聽筒,而沒聽話筒,所以徐銳並不擔心他跟王滬生的對話會被正在通話的鬼子所聽到,接著說道,“今天晚上,會有一批物資從宣城縣城送到高橋據點,這裡是必經之路,我們等著就是了。”
“晚上?”王滬生訝然說,“小鬼子居然敢在晚上運輸軍需物資?也不怕被打劫?”
宣城縣緊挨著涇縣,附近不僅有新四軍的遊擊隊在活動,更加有國民軍的正規軍,小鬼子敢在晚上運輸物資,也確實大膽至極。
“這正是鬼子的狡猾之處!”徐銳卻搖了搖頭,接著說道,“因為鬼子很少在夜間行軍或者輸送物資,所以偶爾為之,很容易就能夠得逞,因為無論是國民軍還有我們新四軍的遊擊隊,都很難迅速的做出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