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珍看著侯飛已經在底下掏出了一個紙箱,就更慌了,她連忙上前壓住了侯飛往紙箱裡塞東西的手,著急道,“飛哥,主編都跟你聊啥了,難不成他們要炒你魷魚?有話好好說啊,有啥問題,我和戚楠找他們說去,飛哥,你先別整這些玩意兒,跟我說說這到底咋了?!”
“你們兩個行了啊,在壓著我手我削了你們!”侯飛抽出了自己被壓著的手臂,偏頭對兩人道,“有啥好說的,反正和你們想的差不多,不過不是他們炒我,是我炒了他們。弘珍,你去幫我打封辭職信,然後送到主編辦公室去。以後呢,我不在了,你們也別偷懶,主編讓你們幹啥活兒你們就認真幹,再懶懶散散的,下一年的獎金可不好拿。”
“不是,飛哥,你這都說的啥話啊。好端端的,你怎麼就要走了?主編是不是訓了你,你在氣頭上說的氣話?那也不用收拾東西啊,咱們先把東西放下,有話好好說!”
戚楠上前一把就抱住了侯飛,把侯飛抱得愣是掙脫不開來,侯飛用力地拍著對方的後背,笑罵道,“戚楠,我數三聲啊,趕緊給我放開,不然我先收拾了你!”
戚楠看到侯飛伸出了手,習慣性地縮了縮脖子,手卻是沒敢松開。弘珍站在一邊也不知道該不該聽侯飛的,只是打辭職信什麼的,實在是太為難了她。
弘珍道,“飛哥,戚楠說得對,咱們有話好好說,成不?樓下新開了一家咖啡店,咱們下樓去喝一杯,慢慢聊,你也把火收一下,有啥需要幫忙盡管跟我們說,主編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嘴巴收不住,說話有點傷人,但是飛哥你也說過了,你大學時期就過來這邊實習,早就看透主編這人了,怎麼臨到現在突然就生氣了呢?主編說話不經大腦,其實沒啥惡意的。咱們等心平氣和再好好聊聊,戚楠,你還愣著幹嘛,趕緊帶我們飛哥下樓去,咖啡館今兒聽說弄了個新品甜食,人生氣就該吃甜食緩緩心情。”
“對對對,再不濟咱們去大排檔喝一杯!”戚楠看見弘珍對自己擠眉弄眼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嘴上應著手上也沒閑著,不管侯飛的反抗,拖著人就往樓下去。
侯飛試著掙脫了兩下沒掙脫掉,最後只能認命地跟著他們上了電梯。三人來到咖啡廳,弘珍自動自發就給他們點了平時慣喝的咖啡和奶茶。
弘珍把咖啡推到侯飛面前,道,“飛哥,冷靜下來了吧?說說吧,你和主編怎麼了?”
侯飛瞅著面前的弘珍和戚楠,這兩人跟了他也有幾年了,雖然有時候幫倒了忙,但是多少都存了些感情。侯飛煩躁地撓了撓頭,一口飲進了黑咖啡,撇了撇嘴道,“還能怎樣?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辭職呢是不會改變了。你們倆也別學著我,我好歹幹了這麼多年,一沒父母二沒老婆,養活我自己一個足夠了。這幾年攢下來的一些積蓄也夠我花一段時間。梁威這人雖然愛貪小便宜,有點貪生怕死,但是好歹聽得進人話,這人是不錯的,只要你們好好幹,他捨不得趕你們走。”
“飛哥,什麼叫做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大學就在報社工作,不可能到現在才說這種話吧。你和報社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是不是恐怖直播的事情,他們說了什麼?”弘珍放下咖啡,蹙起了眉頭。
侯飛瞅著一個兩個緊緊盯著自己,不問個清楚不罷休的樣子,嘆了口氣,無奈道,“不是什麼大事,報社上頭要和恐怖直播合作,所以讓我們別在跟進恐怖直播和雲歌雅的事情,說是沒有自家人爆自家人料的做法,讓我們收手別在繼續查下去。”
弘珍和戚楠愣了一下,戚楠連忙道,“合作?我們一個報社為什麼會和一個娛樂公司合作?”
弘珍想了想,黑著臉道,“說什麼合作,其實就是上頭收了對方的錢吧,我看著數目還不少,上頭那些黑心鬼,每個幾千萬上億,可不會那麼好說話。”
“你們這意思是說……恐怖直播這是花錢買通了上面……”戚楠咋舌了兩聲,滿臉愕然。
侯飛笑了,“又不是稀有的事,這種花錢買下自己黑料的人可不少,在你們來之前,有一個明星為了讓我們別爆出他的出軌的石錘,還給報社送了五百多萬呢,不過那會兒報社嫌錢少,沒要。這次恐怖直播恐怕花了五千萬以上,不然報社是不會賣他們這個人情的。”
弘珍擔心道,“飛哥,這事是報社做得不太對,但是也輪不到你走的地步啊,這事真沒有迴旋的機會了?”
“沒有。我開始時是覺得雲歌雅這個人有點意思,懷疑她們雙胞胎互換了身份,好妹妹幫生病的姐姐參加節目才留意了雲歌雅。後來從她身上注意到了恐怖直播app這個軟體,留意了他們最近很火爆的一個節目《13個直播地》,我特意花了點心思查了一下,這節目死的人可真不少,之前嘉賓死了,他們不得不擺在明面說,後來我仔細查了查,發現,在第一個直播時,還有一個工作人員死了。另外,蚊子你們知道嗎?”
“那個之前一直靠在宿舍玩一些招鬼的靈異遊戲的小主播?她不是參加了恐怖直播節目嘛,後來人氣高了不少,參加了不少廣告拍攝。就是最近好像聽說出了國深造,就沒繼續參加直播節目了,她怎麼了?”戚楠想了想,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出國深造是假的,我收到的訊息說,蚊子早死了。”侯飛望著已經見底的咖啡杯,幽幽開口道。
弘珍大吃一驚,“死了?”
“啥時候死的?”戚楠聲音大得一下子就把咖啡館周圍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弘珍反應極為迅猛,一下子就把他的榆木腦袋給壓了下來,然後對周圍的人歉意地笑了笑,就連忙趕著坐回了位置。
弘珍罵道,“你是想明天咱們一塊上報嗎?”
戚楠抱著頭,不好意思道,“我,我就是太驚訝了。蚊子怎麼突然就死了,最近我還在電視上看到她拍的廣告,我還以為最近她在國外進修還不忘工作賺錢呢。怎麼說死就死,新聞也沒播報,完全沒一點水花啊。按她的人氣,她死了,網上怎麼也該蕩起點水花才是吧……”
“在國外死的,因為警方那邊檢查不出問題,聽說判了自然死亡,家屬那邊要求安靜地辦理喪事,所以警方那邊也沒有把這件事說出去。”侯飛取過一塊方糖,拿在手上捏了捏,繼續道,“我當時知道後,覺得哪裡有點奇怪,特意留了個心,後來發現……恐怖直播那邊給蚊子的公司還有她的家人一大筆的封口費,就把這件事給壓了下來。網上之前應該也出過一些爆料,但是很快就被人刪了,蚊子雖然靠著直播賺了一波人氣,但是粉絲到底是比不上一線的林發,所以關注的人不多,你剛才也說了,電視上還播著蚊子的廣告,潛意識就給觀眾一種,這個人還在接廣告,在工作,所以還活著的錯覺。而且網上虛假的報道,咒罵某明星死去的言論並不少,所以信的人不多。”
關注少,可信度又低,還有恐怖直播這個大財主在背後運作,蚊子去世這件事被掩下來簡直太理所當然了。
還有侯飛查到的那個死掉的恐怖直播的員工,侯飛套過跟這個員工工作過的同事的話,這些人似乎都以為對方出國享受好日子去了,並不知道對方早就死了,對方的父母也離開了原本的城市,搬到了國外去。
死掉的這個員工家庭並不怎麼好,父親早幾年生了一場重病,醫藥費就是一大筆開支,根本就負擔不起他們出國的費用。而且據後面的調查,死者的父母還在某國最大的一所醫院就醫,那就醫費用侯飛看來簡直就是一個普通家庭半輩子的花銷。
這麼大一筆錢,怎麼想他們都不可能拿得出來。住豪宅,還能在最好的醫院治病,死者死前還是恐怖直播旗下公司的小員工……一切關聯在一起,都不得不讓侯飛懷疑,此員工死亡的訊息,也是被恐怖直播像掩蓋蚊子死亡的事情一樣被掩埋了下來。
還有最近剛結束的那場雨村直播,在嘉賓離開後,又陸續死了四個人,這一連死了九個人,加上之前被發現死掉的林發蚊子等人,這死亡人數實在太過驚人。近五十年來,從未有一檔節目和恐怖直播《13個直播地》一樣,這麼頻繁地發生一起又一起死亡事件。
細想之下,侯飛覺得,恐怖直播app和它旗下的這個直播節目——並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