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房四人說沒有,雲歌靈和王炸兩人能信嗎?顯然是不能。
雲歌靈能夠放心把後背託付出去的,永遠只有王炸一個人。王炸亦然。
王炸雙手攏在寬闊的唐裝袖子中,第一次,王炸覺得拿了陰木化成人身跟在雲歌靈身邊並不是什麼好事。如果是鬼身,他藏在雲歌靈腰間的六孔壎內,雲歌靈去哪,他也就能跟著去哪,雲歌靈發生了什麼事,他也能第一時間知道。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就連住的地方兩個人都是分開的,連做什麼事情,都還得留意一下一直尾隨身後的直播裝置飛行器。
想到這裡,王炸眉眼一挑,冷冽的視線就射在了直播裝置飛行器上面。一直留在直播間欣賞王炸美色的人一碰觸到王炸的目光,只覺全身忽然發起了抖來,彷彿一瞬間置身到了南極的冰天雪地裡。
王炸冷哼了一句,把怒火都洩在了這個冰冰冷冷,沒有智力沒有感情只會循規蹈矩的機器上。
“一而再,再而三,我都要懷疑是有人想要對你動手了。”王炸的聲音比剛才還要冷,好像積攢了無數的怒火,好像隨時要噴發巖漿的火山。他冷眼瞥了一眼大廳中的人,又掃了一眼亓官房那間緊閉的房門,往前跨了一步,靠到了雲歌靈的面前,在雲歌靈黑色的瞳孔映照下,王炸薄唇微啟,直接就咬破了自己修長的手指,在雲歌靈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把溢位了鮮紅的,泛著冷意血珠的手指按到了雲歌靈的嘴裡,然後伸出另一邊完好的手,掐住了她的下巴,讓她只能條件反射地吞嚥著王炸手指出溢位的汩汩的血液。
王炸的血液不腥,還帶著點甜味,而且溫度極低,順著喉嚨往下,還能感受到一股子的冷意。
雲歌靈瞪大了雙眼,又長又密的睫毛輕輕地顫抖了一下,黑亮的瞳孔內都是王炸的身影,裡面倒映著王炸微蹙眉,認真又嚴肅的臉。
王炸是個自制力很強的人,有時候還有點君子之風,雖然平時也會和雲歌靈鬥鬥嘴,但是在外面,他就會保持著他所謂的紳士風度。隱忍又抑制,明明想和雲歌靈來點親密接觸,但是隻要有人在,那麼王炸就會把這些迤邐全部都收回去,藏在最深處。
這還是王炸第一次,在明知道直播的狀態下,在不知道多少萬人的觀眾眼皮底下,跟雲歌靈來了個這麼曖昧又親密的舉動。而此時此刻,不管是王炸也好,雲歌靈也好,已經完全不管那些看到他們這樣,會如何炸開鍋的直播間觀眾了。
反正他們也看不見,在王炸把自己的手指探入雲歌靈的唇舌裡的時候,那一條又一條,一秒就把直播間大螢幕給佔滿的彈幕如海浪般洶湧地撲面而來。
兩人此時靠得十分的近,雲歌靈的鼻息似乎都打在了王炸的身上,尤其此時雲歌靈還被王炸給捏住了下巴,微微抬起了頭,一副求吻的模樣,更何況在雲歌靈兩瓣唇間,還有在輕輕劃動的,王炸白皙修長的手指。
雲歌靈被王炸嚇了一跳,只能遵循本能地吮吸著王炸指肚間的血液,當再也舔不出任何東西的時候,王炸才抽回了自己的手指,不過他沒有因此就離開。而是突然傾下了身體,臉頰擦過雲歌靈的側臉,貼在了她的耳邊,輕聲道。
“我的血留在你的體內,能讓我短期內聞到氣味,出了什麼事情,你要保護好自己等著我來找你,不管如何,我都會找到你的。”
王炸說完這句話,廚房外面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他站直了身體,重新把手攏進了唐裝的袖子中,然後側身走出了廚房,對著還在傻乎乎愣在原地的雲歌靈道,“走了。”
雲歌靈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嘆了口氣,明明都習慣了王炸的臉,有時候還是忍不住被美色所惑。
雲歌靈抬眸,邁腳,跟著王炸身後也出了廚房,剛踏出廚房,就對上了簡方原若有所思,帶著些打量的目光。簡方原見雲歌靈回視自己,眉眼一彎,嘴角一翹,給她展露了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
“一直沒見你們出來,我還以為你們在廚房這裡出了什麼事呢。”簡方原頓足笑著道。
雲歌靈偏過頭,隨意地附和,“沒有,只是聊了兩句村裡的事情。”
“是嗎?”簡方原也沒追問他們聊了什麼內容,錯開身就讓雲歌靈從自己身旁走了過去。他站在原地,左手撐著右手,右手一下又一下地點在下巴,目光幽幽地在雲歌靈和王炸的兩個人間來回打轉。
簡方原摸了摸下巴,玩味地笑道,“這兩個人的關系,有點意思啊。”
午飯後,六名嘉賓各自散去,簡方原、阿九還有騰青都回了自己的房間。王炸不放心讓雲歌靈一個人呆在烏婆的竹樓裡,所以也沒讓雲歌靈一個人回去,而是把雲歌靈帶到了自己的房間,剛才親密的舉動都做了,至於産生的問題,王炸也懶得去考慮。因此,一不做二不休,雲歌靈休息在他房間又會引起怎樣的喧嘩和八卦,那都是後事,暫且不談。
雲歌靈也不知道是不是吸了王炸的血還是吃了那一鍋的酸菜魚的緣故,一躺進王炸的床中,伴隨著床邊陪伴著她的王炸那散發出來幽幽的冷意,雲歌靈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就打起了架,她撐了一會,實在是撐不住,倦意攀升,不稍片刻,她就閉上了眼,發出細弱的呼吸聲,陷入了香甜的睡夢中。
而坐在一邊一直注意著雲歌靈的王炸,此時的面色卻是不大好。他伸出手指輕輕地拂過蓋住雲歌靈臉頰的黑發,把黑發輕巧地撥弄在一邊後,繼續沉思了起來。
之前的幾次直播中,雲歌靈也熬過夜,能睡眠的時間也不多,但是她依然精神抖擻得好像補充過睡眠的人一樣。而這一次的直播,雲歌靈明顯恍惚的次數多了許多,並且整個人的精神也差到了頂點,只是躺在床上,幾秒就入了夢。王炸手指拂過她臉頰都沒能把她給弄醒,按照平時來說,雲歌靈並不會這麼地沒有警惕心。
雖然有自己在身邊,但是每次直播,雲歌靈已經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那就是二十四小時維持著一種警戒和戒備。
畢竟,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王炸陪在她身邊。
王炸看著酣睡中的雲歌靈,斂走了周身的冷意,給她掖了掖被子,就起身走到了窗邊來,窗戶外面還在下雨,這雨已經下了兩天,由暴雨到小雨,又由小雨變成暴雨,窗戶玻璃上的水漬就沒有一分鐘是幹透過的。
在唐老師的文章中,在水鬼村裡,下雨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如果雨水連下三天以上,村裡就會發生所謂水鬼借命的事情。
王炸他們六名嘉賓已經到了雨村兩天,而這雨在他們進村那一天就一直下個不停,中途似乎有幾分鐘是停雨了,但是很快又接著下起了雨來。王炸思考了好一會,他非常想知道,在他們來雨村的時候,這雨之前又下了多少天?
唐老師說過,連下三天,村裡就會進行祈雨儀式,可是昨晚午夜的時候,除了那異常的全村的“點燈”行為,還有突然出現的老婆子鬼魂,王炸並未發現有村民扛著水鬼佛像進行所謂的祈雨儀式。
剛想到這裡,窗戶外面的雨聲就驟歇了起來,王炸一抬頭,忽然發現——
雨停了。
雨就這麼突兀地停了,明明剛才還在下著暴雨,現在卻是直接就停雨了,那些噼裡啪啦砸在窗戶上的聲音也瞬間停止。
王炸房間的窗戶剛好對著外面的街道,雨停了之後,對面的幾棟竹樓的村民都紛紛跑了出來。他們雙手攤開,頭仰著看著天空,看姿勢似乎是在試探雨是否真的停了。隨著這種試探的落實,王炸明顯地看到,那些村民間的氣氛發生了變化,這些人的神色忽然變得不安和恐懼起來,有些人撒腿就跑,看方向這是去找村長褚大民去了。
隨著這人的離開,其他留在原地的村民都聚在了一塊,交頭接耳,動作焦躁。可惜王炸距離他們實在是太遠,根本無法聽到他們究竟在談論些什麼話題。
這些村民好像發生了爭吵,有兩個人忽然就激動了起來,滿臉漲紅,一會指著天空,一會又指著別人,一副罵罵咧咧的模樣。其他的村民則傻愣愣地站在一邊,看樣子似乎是在勸和。
他們維持著這樣的動靜,一直吵了幾分鐘,直到被帶到這邊的褚大民的到來。而跟在褚大民身後還有林姨和林姨的那個高個子丈夫,隨著村長的出現,周圍也走來了一些人。還有一些人站在遠處安靜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