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後,侯一發問道,“這東西你哪裡找來的?”
雲歌靈指著書桌底下道,“喏,地毯上面。”
侯一發疑惑了,“不應該啊,鄭怡怎麼可能買金耳環。”
雲歌靈已經拿回了耳環,手指捏著打量了一番,然後走到了電腦前面,對侯一發招了招手,“你過來看看,這是你嗎?”
侯一發聽話地走了過去,當低頭看到雲歌靈指著聊天軟體上的角色時搖了搖頭,從褲子裡掏出了手機,登上了手機版通訊軟體,指著自己的頭像道,“這兩年我一直都用我兒子的照片當各種社交軟體的頭像,連我微博都是這張照片。這裡的頭像……好像是我和鄭怡離婚前不久拍的,這裡似乎只擷取了我的那一面,在旁邊應該還站著鄭怡,我手裡也抱著小沫。”
雲歌靈聽後把照片拉到了最大,在下角落的地方的確看到了可疑的黑發,那應該就是侯一發女兒侯小墨的。
一個人拿侯一發的照片當頭像就不說了,還特意把人一家三口的照片單獨截了個人的出來,怎麼看都覺得這使用者很有問題。
雲歌靈指著空白的聊天記錄問,“你有沒有認識的人可以把刪掉的記錄找回來?”
侯一發摸了摸腦袋,“這可怕不行,沒有個人允許,出示不了相關的證明,這種私密的資訊和資料還原出來都是犯法的。”
雲歌靈嘆了口氣,國家對個人知識産權,還有個人相關資訊這一塊都抓得很緊,被抓到可不是被關個一兩個月就了事的,所以平時也沒有什麼人會特意去踩線。
“知道了,我過去隔壁房間看看。”雲歌靈出了書房走到了對面的臥室,而侯一發和小林還呆在書房裡面轉悠著。
臥室的地板都鋪了軟墊,應該是為了小孩子的安全著想弄來的。雲歌靈光著腳踏進了屋內,臥室的裝修都偏向暖色系,牆是綠色的,畫了一些可愛的卡通人物和一片的竹子林。在牆角還擺了一個架子,架子上放置了好些的布娃娃,這些布娃娃一看都是有些年月的了,布料老舊之外,衣服上的某些部分或者紐扣都有縫補過的痕跡,這可能是鄭怡女兒舊玩具的展示地。
床是大床,用的也是卡通的棉被,床上還擺放了一個很大的毛絨玩偶。雲歌靈把視線從床上移了下來,落到了地板中央的圓桌上。圓桌四周擺放了幾張小凳子,這些小凳子有些倒在了地上,有些則擠在了桌子內裡。而桌上的黏土被拆開散落得到處都是,雲歌靈摸了一下,黏土已經幹澀。
在圓桌附近不遠還有個一米不到的小書櫃,書櫃裡擺放了一本本的繪本,有新有舊。雲歌靈全部掏了出來翻閱了起來,最後翻到一本只有白色封皮沒有字的書籍,當看到內裡的內容後手指頓了一下。
這不是繪本而是一本相簿。
相簿比其他繪本都要破舊,看來被翻閱的次數很多。相簿裡有很多的照片,除了鄭怡和一個小女孩之外,還有侯一發的身影。雲歌靈把整本相簿翻完後發現,侯一發在裡面的照片竟然比其他兩人都要多。
雲歌靈因為好奇,把相簿內的相片全部都倒了出來,鄭怡的相片最少,單獨照只有兩張,更多的是和她女兒或者侯一發的合照。侯一發的單人照就要多一些,有穿西裝的有穿休閑服或者運動裝的,各種神態都有,在相片的背面還寫了一行字,大約是在什麼時候侯一發做了什麼樣的事情之類的話。
看筆跡這顯然是一個成年人寫的,而這裡又是鄭怡的家,那寫字的人就清晰可見了。雲歌靈一張一張的翻,最後還翻到了一張犯了黃的照片,這是侯一發和鄭怡的結婚照。侯一發穿著一身黑色的燕尾服,顯得格外的硬朗俊秀,而鄭怡則穿著一身白色的婚紗,捧著一束花,明媚的臉上都是笑。
雲歌靈把這張照片和鄭怡另外兩張單獨照擱在了一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鄭怡那兩張照片雖然也在笑,但是明顯笑意並不達眼底,看起來沒有結婚那會要來得幸福,眉眼間都是憂愁。
雲歌靈想把照片收拾到一塊去,不小心就把鄭怡的一張單獨照掀翻了過去,背面對上了雲歌靈這邊的方向。
“嗯?”
在鄭怡的照片後面沒想到竟然也寫了字,不過這字是用蠟筆寫的,歪歪斜斜,東倒西歪,字型還特別大,錯字百出,有些地方還用了拼音。
雲歌靈跟著上面的字慢慢地念了出來,“媽媽別不開心,小沫愛你。”
雲歌靈拿起另外一張,果然也有蠟筆字,這次上面則寫著“小沫帶媽媽找爸爸好不好”這幾個字。
雲歌靈腦海裡忽然浮現了一個畫面,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趴在地上,笨拙地拿著畫筆一字一句非常苦惱地寫下她想要表達給自己媽媽知道的想法。就是不知道這心意她想要傳達出去的人有沒有接收到,雲歌靈認為鄭怡應該是沒有看到的,以後可能也不會有機會知道自己女兒對她說過的這些話了。
雲歌靈把照片放回相簿後,在書櫃靠牆裡面又翻出了一個小本子。這個小本子上面已經布滿了灰塵,封皮也脫落了一半,最前面的幾頁黏在了一塊,字跡已經模糊。雲歌靈大致翻了一下,這是鄭怡的日記本,字跡還有些稚嫩,看上面的時間,似乎是她讀書時候寫下來的。
雲歌靈看了幾頁,裡面很認真的寫了鄭怡當天做過的事情,看起來不像是日記反倒更像是學習計劃,哪個時間段完成了哪些學習步驟之類。不過每天的日記最後一段話,她都會寫上學習之外的題外話,裡面提到最多的就是侯一發和侯老太,從文字中可以看出鄭怡真的很崇拜很愛戴侯老太,侯老太生日,她還糾結了許久送什麼生日禮物。
而侯一發那裡責罵的話最多,說是責罵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其中還有鄭怡對侯一發的一些期盼。例如侯一發忘記了做作業,鄭怡沒有把自己的作業給他抄,罵了候一發一頓後主動一題一題教起了他解答方法;侯一發考試不及格,鄭怡又唸叨叨地給他設計了學習計劃;侯一發踢足球時不小心把腿弄傷了,鄭怡在日記裡批了他一頓,又絮絮叨叨地在上面貼了很多腿受傷後該避忌的小紙張,而這些小紙張雲歌靈不知道鄭怡有沒有送出去過。除了這些外,零零總總還有好多別的事情……
鄭怡其實就是個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她一邊罵你一邊又偷偷給你準備你需要的或者能幫助到你的東西,但是她就是不告訴你,讓你以為她其實並不喜歡你甚至討厭你。雲歌靈覺得鄭怡有點傻,她永遠這樣藏著掖著對別人好,有誰又會知道呢?
就如同她一直在意的侯一發,到現在她死了都沒能發現她做過的這些事情。
侯一發過來後,雲歌靈一股腦就把鄭怡的日記和那本相簿給塞到了他懷裡,在一旁的小林哆嗦了一下,總感覺雲歌靈要把他們都給揍一頓似的。
侯一發先看了相簿,還是在雲歌靈的提示下才發現相片後面隱藏的玄機,當看到自己女兒稚嫩的蠟筆字時,眼眶都紅了。而當他看完鄭怡少女時代的日記本,更是直接就嚎啕大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捶自己的腦袋,不停地罵著自己。
“我怎麼就那麼混賬呢,我不是人啊,她怎麼不告訴我這些……鄭怡從來就是這樣,什麼都不說,什麼都收著藏著,她不說我怎麼知道啊……嗚嗚……我就是混賬,混蛋東西……”
三個人中只有小林一臉茫然,不知道日記本裡究竟寫了什麼可以讓侯一發突然變得如此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