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素不知道何嬌用了什麼方法讓尤天南把自己的母親還有小弟接回了尤家, 尤天南還特意在家裡給空出了一個院子弄成了佛堂讓母親平日裡抄經。尤素的母親之前雖然對尤天南失望, 但尤素覺得她心裡還是有些期盼的,不然也不會搬了回來。
而在母親搬回來住的那段時間, 尤素認識了一個男人,男人叫喬之,據他說是一個剛從美回來的留學生,父親是開報社的,而那間報社就是尤天南經常登文章的地方。因為這些淵源, 尤素對喬之警惕心降了許多,可能這中間還有喬之花言巧語的作用,反正那會兒尤素真是眼裡心裡都是喬之, 完全見不得喬之和其她女人說話,也因為這樣,尤素忽視了母親和小弟那邊的事情,被何嬌來了個趁虛而入。
那時候的事情還是尤素後來自己調查的,在尤素和喬之打得火熱的某一天,尤家的大門外經過了一個老道士。老道士須發飄飄,穿了一身簡樸的道衣, 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說起話來玄妙之極,完全不像個江湖騙子。
老道士就站在尤家的門口,唸了好長一段話,簡略來說就是尤家四合院裡妖氣過甚,說四合院中誕了妖物, 如果主人家不把妖物鏟除了會釀造災禍。
老道士說完這些話就搖著手中的酒壺哼著不知道什麼經文就離開了尤家四合院,那副神秘莫測的模樣讓守門的人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後來大家就把道士的話傳開了,沒兩天就傳到了尤天南的耳朵裡。
那時候尤天南一直在忙碌著找房子搬家的事宜,對尤家四合院是極度厭惡的狀態,初聽了道長的話表面上表現得對此嗤之以鼻,但是私底下還是找了那個假大師問了話。假大師讓尤天南把道士的樣貌畫了下來,又讓他詳細描述了一番。最後假大師才告訴尤天南,這道士可不是什麼江湖騙子,人家那真是得道高人,雲遊四海,見識多廣,對捉鬼怪妖物可是精通無比。在假大師的吹捧下,這名老道士似乎比他還要厲害,尤天南聽了那個後悔,感覺自己怎麼能就那麼地放了老道士離開。
尤天南得了假大師的準話,搬家的事宜也放了下來,回到尤家就派人立刻在上海把老道士給找出來。大約花了三天的時間,尤家的家僕是在一戶人家那裡找到老道士的。當時老道士正在幫那戶人家做法,家僕連忙把尤天南叫了過來,尤天南來了後瞧著老道士布壇抓鬼的模樣就已經十分佩服,後來從旁人嘴裡知道那戶需要做法的人家的舊事時,對於請老道士到尤家的想法就更重了。
原來做法的那家人年前撞了鬼,晚上經常會聽到鬼哭聲,有時候還能見到白衣飄飄的女人坐在院子中梳妝打扮的影子,這些還不算什麼,到了後來他們家的男丁便逐一出了事,有的人在上工的時候攀爬的架子突然就斷裂了開來,人往地上摔斷了腿;有的人出門和朋友喝個酒都能被過路的汽車給撞到身上,幸好當時躲避得快,身體受到些摩擦倒是沒什麼大礙;還有的人出趟遠門,回來後就高燒感冒一直不退,愣是迷迷瞪瞪地燒了一個多月,即使送去醫院都沒能治好……
而至於會請道士來驅邪,是因為這戶人家前不久有人死了,死掉的人死法非常奇特,是在院子中被不知道什麼野獸給撕成碎塊的,那撕咬口只有老虎這類猛虎能做到。而他們家住在鬧市,附近居民倒是養了幾條小奶狗,但是說什麼老虎,簡直就有些天方夜譚了。
可是死掉的人身上的傷口不會作假,這家人聯想到之前家裡一直發生的倒黴事,越想越心虛,越想越不安,後來他們經人介紹了老道士,就花了重金把人給從廣州那邊給請了過來。
尤天南聽了這科普,就想到了自家的糟心事兒,等老道士結束法事後就立刻把人給請到了家裡來。老道士推脫了一番,就假裝高深地跟著尤天南到了尤家。老道士一到尤家就搖頭嘆氣了起來,表情嚴肅凝重,看得尤天南是那個心驚膽戰,以為自己家裡真養了什麼妖物鬼怪。
老道士到尤家那天尤素正和喬之在外面,所以對於老道士那天具體做了什麼事還是後面問了下人才大致瞭解的。
老道士到了尤家,就徑直走到了第六個院子去,對著埋狐貍頭顱的地方皺著眉轉了好幾圈,手指也在快速地比劃著,好像在測算著什麼。尤天南在旁邊看著大氣不敢喘,深怕擾了老道士。
這邊老道士觀看著院子,那邊尤素的母親就帶著小兒子跟著眾人來到了院子中看下熱鬧。而老道士見到尤家幼子時,臉色瞬間大變,突然就口吐了血沫,嚇得尤天南以為鬼怪跑了出來害人。老道士抹掉嘴角的血,突然奔到了幼子的身邊,圍著他就轉了三圈,嘴裡也喃喃著什麼話,因為說得太快,旁邊的人也聽不出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老道士轉到第三圈的時候忽然就頓住了腳,伸出沾著自己血液的食指和中指點在了尤素弟弟的額頭,接著扭頭就從自己帶過來的木箱中抽出了一雙深紅色的筷子,直接就夾在了尤素弟弟的小手指上,尤素弟弟年紀小,話都還沒說清,哪受得住這種情況,當場就大哭大鬧了起來。
尤天南和尤素的母親都不知道老道士這是怎麼了,尤素的母親在旁邊喝止老道士,老道士卻是不聽她的,從口袋中抽出了一根紅色的繩子綁在了尤素弟弟的手腕處,然後又掏出了一張符紙燃起了火焰來。
在符紙燒完的那一刻,在場的眾人都看到了一幕十分嚇人的畫面。
被尤素的母親抱在懷裡的小孩呆愣了一秒,面容突然變得猙獰,對著大家張牙舞爪嚎叫了起來,原本圓潤可愛的臉蛋早就不複存在,那臉蛋全都擠在了一塊,顴骨往內收縮,下巴尖銳,眼睛瞪得又圓又大,白皙的面板上浮起了星星點點的白色毛發。
旁邊膽子小的下人瞧見了這一幕,立刻就被嚇得尖叫了起來,往後跌跌撞撞地跑了去。尤素的母親也十分愕然地看著自己懷裡的孩子,不明白原本好好的孩子怎麼突然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尤天南也被嚇得哆哆嗦嗦的,拉著何嬌和身邊的下人就退後了好幾步,嘴裡直嚷嚷著怪物二字,似乎完全忘記了這“怪物”原本還是自己的孩子。
尤素弟弟如此模樣了一分鐘就變回了原樣,一變回原樣就暈了過去,完全失去了意識,不管尤素的母親怎麼呼喊,他都沒有醒過來。
老道士說尤素的弟弟這是被當做狐孩給養了。
所謂的狐孩,就是說有一些孩子出生後就是至陰之體,出生時就伴隨著極大的陰氣,是種很容易招妖物的體質。通常至陰之體的孩子是活不長的,說白了就是尤素的弟弟在母親的懷裡時就該死去。
老道士說到這裡,尤天南和其他人都是冷汗直冒。老道士的意思不就是說尤素弟弟其實是鬼胎嗎?現在看著天真無邪的小孩其實早就是個死人?
這個念頭一出來,在場的所有人看向尤素母親懷裡孩子的表情都變了,眼裡都是厭惡和嫌棄,這其中還夾著好幾道恨不得對方早點死掉的惡毒目光。
老道士說了,尤家之所以會死這麼多人,是因為尤素弟弟的體質招了個妖物守在了四合院裡。等哪天孩子長大了,這個妖物就會佔了他的身體,為自己所用。而在孩子沒長大的這段時間,妖物為了養孩子,就會殺死一個又一個的人,讓孩子吸走活人身上的精氣。只要它一日不離開這裡,那這四合院就沒一日是太平的。
而現在四合院死去的人其實已經算少了,如果不是有假大師的幫忙,讓他們埋了妖物的同類,那些狐貍的頭顱以血養著,鎮壓住了對方的力量,怕是現在他們這個屋子的人全都得陪葬。
凡是人都是惜命的,尤家的下人說到底也是個人,他們來尤家求的是財而不是想丟命,所以他們知道尤素的弟弟可能會害死自己時,任何人都不會平靜得下來。
尤天南聽了老道士的話,心裡那個悔恨,那個氣啊,如果不是有假大師和老道士在,他可能早就被這些賤人給害死了。尤天南上前就抓住了尤素弟弟的腿腳,想把人給搶過來。尤素母親一向寶貝自己這個小兒子,這個小兒子就是自己所有的希望。而且她知道,如果孩子落入了尤天南的手裡鐵定沒有好果子吃。
尤素的母親緊緊地抓著自己的孩子,又是哭又是喊叫,就是不讓尤天南把自己的孩子搶走。可是尤素一個弱質女子如何拼得過一個成年男人的力氣,而且旁邊還有小廝和侍女在幫助尤天南,尤素很快就敗了北。
尤素的母親被他們押回了自己的房間,至於她的兒子則是不知道被尤天南抱到了哪裡去。尤素是三天後才被放出來的,她一被放出來就去找了尤天南,可是尤天南只告訴她孩子送給別人了。
雲歌靈問道,“那孩子真的送人了嗎?”
“你覺得尤天南會如此善良嗎?”尤素冷笑了一聲道,“母親問尤天南把弟弟送到了哪,她可以不把弟弟帶回來,但是她想要去陪著弟弟。可是尤天南並不同意,只是說把弟弟送到了東北去,就不了了事。”
“母親開始時還抱著希望,她以為尤天南真的只是把弟弟送走,畢竟是他們的孩子,應該不會把弟弟怎麼樣。”尤素的眼神漸漸冷卻了下去,她的手慢慢地握成了一個拳頭,“母親明面上不敢忤逆尤天南,但是因為記掛弟弟,就偷偷地花錢僱人去打探弟弟的訊息。找了大概一個多月,母親的人終於找到了突破口。他們發現了和弟弟一起被送走的一個奶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