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小廝死後, 又有第二個人說看到了狐貍。
這個人是尤歡身邊的侍女, 年齡也就十五六歲上下,是個膽子很大的姑娘, 而且很少說謊。她這麼一說,四合院中的人就有些困惑了,難不成是籠子裡的狐貍跑了出來?
可是管事的往籠子裡數了數,一隻都沒少,而且守著籠子的人都是換班制的, 幾雙眼睛在這裡看著,也不可能讓籠子內的狐貍跑了出來。管事的人就覺得這個侍女和死去的小廝一樣,在說謊話, 要麼就是被後院的尤渾話了。
管事這麼一說,其他人都選擇站在了管事這邊,也沒多少人相信侍女的話。
這個侍女也是在半夜的時候看到一隻通體白色的狐貍,那天晚上尤歡咳嗽得很厲害,侍女就在旁邊照顧著。尤歡終於睡了去後,侍女就過去準備把桌上的燭火吹滅, 嘴巴還沒張開,就聽到了窗戶那邊有輕微的響動。
侍女狐疑地望了過去,視窗不知道何時打了開來,窗欞被風吹得左右搖擺著。侍女心裡嘀咕了起來,這兩天尤歡生了病,黃昏一過, 她就會把窗戶給關了起來,怎麼現在會開了窗?侍女撓了撓頭,一時有些茫然,記憶中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忘記關窗。
在閃爍的燭火中,侍女慢慢地朝著窗戶走了過去。這個窗戶正對著院子,從視窗往外看,可以看到幽靜的長廊還有一個一個的花盆。侍女伸手拉住了窗欞,正準備把兩邊的窗戶給關起來的時候,她就聽到了幾聲奇怪的鳴叫聲。
這種鳴叫聲有些尖利,不像是人,倒是有點像某類動物。
侍女一時好奇,就探出了腦袋,左右張望了起來。目視所及都是黑黢黢的夜色,侍女只以為自己聽錯了,正打算退回去的時候,那古怪的鳴叫聲又響了起來。這次聲音清晰了許多,侍女順著聲音低下了頭去,視線一下子就對上了蹲在地板上的白色狐貍。
這只狐貍只有松鼠那麼大,毛發癟在了身上,把那瘦骨嶙峋的身軀都顯露了出來,就像是餓了好幾天一樣,瘦得可怕。狐貍就這麼蹲在地上可憐兮兮地叫喚著,侍女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
一人一獸這麼對視了好一會,狐貍忽然動了起來,侍女以為對方要跳到視窗來,卻發現對方撒腿就朝著長廊黝深的盡頭跑了去,很快就沒了蹤影。
侍女捏了一下自己的臉頰,發現這並不是夢。
她帶著困惑把窗關了起來,也沒往心裡去,走回到了房間裡,吹滅了燭火,在一邊的軟塌上歇息了起來。這麼一歇息也不知道歇息到了什麼時候,天還是黑的,屋內靜悄悄的一根銀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很清晰。
侍女睡著睡著,耳邊好似又聽到了那熟悉的鳴叫聲。不過她迷迷糊糊了一會,又沉沉睡了過去。
第一次見狐貍的事情侍女誰也沒說,她也不確定那一夜的事情是真實發生過的還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不過第二天的晚上,這名侍女又再次見到了那隻瘦得只剩一身骨頭的小狐貍。這次小狐貍跳到了視窗上,定定地看著她服侍著咳嗽中的尤歡。尤歡精神頭不好,雖然醒著,但是人卻迷迷瞪瞪的,侍女也不清楚她有沒有看到視窗的這只小狐貍。
一連七天,侍女都在尤歡的屋子裡看到了這只狐貍。這只狐貍總是準點午夜而來,每天就安靜地蹲坐在視窗附近,有時候會進到屋內的軟塌來,也不會亂叫,就這麼地盯著侍女看。侍女初時還有些害怕它,但是可能是小女生的心思,狐貍小小的雖然瘦了些,卻乖得讓人心軟,侍女後面就不怕它了,有時候還會小聲地跟它說話,抱怨一下嚴肅的管事,愛八卦的嬸子,還有得了什麼好賞賜就跑到自己面前逞威風的何嬌身邊的侍女姐姐……
這名侍女每天抱怨的人和事都不一樣,可能是知道這只小狐貍不會跟人說自己的壞話,所以到後面她抱怨起來就更加的得勁和放肆,以前還會對小狐貍說些遇到的開心事,現在卻只把小狐貍當成了倒垃圾的垃圾桶。
而侍女沒注意到,小狐貍黑溜溜的眼睛越來越綠,瞳孔裡她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
在侍女對著小狐貍抱怨了大半個月,尤家四合院中開始死了第二個人。這個人是那個說侍女撒謊的管事,他就死在了院子中,和那名死去的小廝一樣,同樣的身首異處。身體直接被掛在了衣架子上,而腦袋找了一天,最後是在草叢裡翻找出來的。也不知道管事的腦袋是怎麼滾到了角落的草叢中,愣是沾滿了一頭的泥土。
管事死後沒兩天,四合院接著死了第三個人,這次死掉的人是廚房裡做幫工的嬸子,這個嬸子大約五十歲上下,是院子中有名的“大嘴巴”,每個人的八卦都被她說過,有什麼事情一到了她嘴裡準得變個味道。不過嬸子平時還算大方,別人嫌棄一下倒是也和她沒什麼深仇大恨。
這個嬸子一死,後面又接二連三死了幾個人,一時間整個四合院都有些人心惶惶。有人說是有殺人犯混進了院子來,有的人則說是死掉的安姨娘開始一個一個地尋仇,更離譜的是有人也不知道在哪聽了些得不到確認的流言,跑回來就跟院子內的人說了起來。什麼這座四合院從前其實是亂墳崗,亦或者四合院之前的多少任主人在院子中殘殺了許多的下人,那些下人便換做了厲鬼,每到某個時間就會出來找人償命……
各種各樣的流言蜚語在四合院起此彼伏著,有些流言還說得煞有其事,令許多留在四合院中工作的小廝和侍女十分的信服,有些人已經開始打著主意尋找下一個東家。
而在這些人猜測著尤家究竟惹了什麼牛鬼蛇神的時候,那名伺候尤歡的侍女這段時間卻是過得有些渾渾噩噩。當何嬌身邊的侍女死掉後,尤歡的侍女就如同驚弓之鳥,見誰都害怕極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從管家開始接二連三死去的人,都是她午夜時向小狐貍抱怨過的物件,這些物件就和她抱怨時的順序一樣一個接著一個以相同的死法在四合院中死了去。侍女很害怕,雖然人不是她殺的,她卻覺得自己成了幫兇。
當何嬌的侍女死後,尤歡的侍女一整天都魂不守舍,時不時就抬起頭來看一眼天空,心裡第一次這麼期盼夜晚的到來。午夜一到,侍女就蹲等在了視窗,可惜這天的晚上,那隻小狐貍並未到尤歡的臥室來,而死的人還在繼續。
死了七個人後,侍女再也坐不住了,她選擇親自去尋找那隻小狐貍。她混到了鎖著尤天南買回來的狐貍的院子,那裡的狐貍大部分已經奄奄一息,每隻都餓得瘦骨嶙峋的,白皙的皮毛也因為長久被困在籠罩而顯得灰撲撲的。
侍女過去的時候,這些狐貍對她都十分的警惕,只要她一靠近就會嘶吼,那吼聲嘶啞尖銳,聽起來就像是哀樂般吵吵嚷嚷,讓人心裡總彌漫著一股子的怪異感。侍女找了許久,也沒找到那隻和她有半個月之緣的小狐貍。
因為四合院中接二連三死了好幾個的人,尤天南也聽到了下人傳開來的流言,心裡也是各種的膽戰心。他實在是害怕安姨娘會化作厲鬼回來尋仇,最後又求到了何嬌介紹的大師那,至於這次尤天南花費了多少物資錢財才請動對方就不得而知了。尤素只知道那時候尤天南還跑到了她母親那裡,又是罵又是打的搶走了許多母親的嫁妝,拿去變賣換了錢。
尤素對尤天南是真的失望了,也是這一次,尤素對尤天南開始産生了恨意。
尤天南按照大師說的話,開始用人血來澆灌埋著狐貍頭顱的那塊地,據說這是一種很古老的巫蠱術偏方,只要一年四季堅持這麼地用血澆養,就能給四合院帶來很好的氣運。至於初時用的人血是哪裡得來的,雲歌靈問尤素,尤素說她開始時以為尤天南找的醫院拿的血包,後來發現真相遠比幻想可怕。。
尤素頓了頓道,“當時用血養地的事情尤天南做得很隱秘,這件事大約也沒多少個人知道,我會知道也是因為我一直特別注意尤天南的舉動。每隔一段時間尤天南就會到外面去,過了一天後才會回來,他回來後,那頭顱之地就有了新鮮的‘肥料’。我曾經試過偷偷地跟著尤天南他們出去過,不過他們警惕心十分的中,很快我就被尤天南發現,當時尤天南氣急敗壞地摑了我一掌,讓人押著我就回了四合院。”
之後尤素就被尤天南關在了自己的院子中,每天都讓幾個下人守著她,哪裡也不讓她去。尤素不知道為什麼尤天南要這麼警惕她,她就猜測,尤天南拿回來的血是不是隱藏著一個驚天的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