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扭捏的時候,林世雄抹一把淚,趁著幾個潰兵遮擋,打馬掉頭,繞開堡牆而走。
那馱著林世武屍體的馬匹一時無人看管,立刻就被潰兵們搶了,搶到馬的幸運兒將死屍往地上一推,趴上馬兒就跑,林世武的屍身很快就淹沒在紛『亂』的人群中,人踩馬踏,面目全非。
堡上只剩下最後幾個忠實的家丁,吃力的搖動轆轤,試圖將吊橋收起。這使得下面逃竄的人越發慌張,密密匝匝的堆擠在吊橋上,轆轤根本搖不動。
趙奮看出塢堡內的意圖,丟了槍,換上弓箭,疾如流星的幾箭,準確命中轆轤邊的三五個家丁,其餘人見狀,再也不敢做收起吊橋的嘗試。
人往往無法改變盲從的特『性』,兵敗後林家家丁們幾乎思維慣『性』的往塢堡內一蜂窩似逃跑,但這恰恰是自己往死路里鑽。
塢堡只有一個出入口,由於吊橋和大門都被人群推擠著無法關閉,官軍們尾隨其後強推入堡已經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當後續的大隊步兵,尤其是裝填完畢的銃兵們趕上來,塢堡的陷落就再也無法避免了。
“大郎,你也走吧……”林培德虛弱無力的靠在牆角,對著大兒子林世文囑咐道。
“不……我不走……唔啊……”
林培德預感到自己的時間不多了,眼前這個膽小懦弱的大兒子,一向來被自己忽視,甚至被弟弟們看不起,但到頭來卻只有他陪自己走到最後,是悲哀還是安慰呢?
五十多歲的人了,盡知道哭!
林培德微微的笑了,顯『露』出他難得的溫情,抬起手,是要撫『摸』兒子的臉,還是要替他擦去那不爭氣的淚呢?
但是手抬到一半就無力的垂了下去,做了數十年的豪強,到死了其實是一樣的淒涼。
在林家塢堡破滅的同時,其餘四家土豪也都先後被攻破。其中以安溪縣境內的張家塢堡最為輕易,以土地茶葉為主的張家在一開始的農民暴動中就元氣大傷,塢堡內的人丁都跑的差不多了,被官兵一圍就毫無招架,張崇仁作為進士,是有身份有體面的,無法忍受作為階下囚的恥辱,在那精緻的暖閣裡吞金『自殺』了;
鄭家塢堡僅次於林家,從泉州費力的調了十幾門炮,把大門轟碎了才進去的;
周家的家主周才充意圖逃跑,被各處道路關口上把守的兵丁攔的死死的,無頭蒼蠅一般撞了一通,束手就擒;
吳家的吳慶升則是被自家的鹽丁揪出來的,此前德化林家已經發覺了礦丁們暗『潮』湧動,卻還沒來得及通知到吳家人,官府就發兵了,所以烏嶼鹽場的鹽丁們成功的發起暴動,與州縣派出的官兵一起將吳家塢堡砸了個稀巴爛。
至此,多年來騎在百姓們頭上拉屎撒『尿』的五大家族,都被掀翻在地,並踏上一百隻腳。
這是偉大的勝利,這也是一百多萬泉州老百姓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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