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獵場, 鄭衍就先扶著皎皎入帳。原本在馬車上還眼皮耷拉像是要睡過去的皎皎,一下來就變得精神奕奕。
一路上東看看西瞧瞧,連在帳外都停了腳步四處打量了好幾眼,像是看不夠。
“先歇歇,不忙看。”鄭衍輕拍了拍她腦門, 笑道, “又不是就不讓你看了。”
阮青杳縮了下脖子,笑笑扶著陛下入了內, 坐下後解了披風道:“這兒真大, 可惜我現在不能騎馬跑個遍了。”
以前每日看的都是景安宮裡的景色, 最多也就出個宮回一下阮府, 她還是頭一回參加秋獵, 感覺很是新鮮。
禦馬是不行了, 但帶皎皎四處走走還是可以的。鄭衍笑著揉了揉她的手,見溫溫的一點不涼,放下了心。
“也沒人會將這兒跑個遍, 就不怕被猛虎野獸給捉走?”
“看到這麼俊美的陛下,就算是猛虎野獸也都羞走了。”阮青杳拽了拽陛下的手抿嘴道。
鄭衍失笑。皎皎這陣子害喜害的,已很久沒有精力打趣玩笑了。
看到她現在狀態好上不少, 鄭衍便覺帶她來散散心的決定是對了。
狩獵明日才將開始,因時辰不早, 鄭衍也不去他處,陪著皎皎在帳中。晚上看著皎皎吃進去不少東西,反應也沒有太大, 一直愁著的眉頭也舒展開,感覺甚是欣慰。
阮青杳用完膳後,見外頭月色極亮,便披著鬥篷出帳,在附近走動消食。
中途大哥來了,兄妹倆還說了好一會的話。
大哥竟然會來,阮青杳也很意外。這事還是半道上陛下告訴她的。皎皎想著小麟的信中只寫了自己與二哥,倒是根本沒提大哥被爹趕去了京營。
不過阮致淵並未久留。
畢竟爹打著要他歷練的名頭,他現在只是軍中小卒,晚間還要去四處巡視。他見妹妹精神很好,又跟肚子裡的小家夥打過招呼後,便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他可是家中第一個跟小家夥打過招呼的,將來出世了定然跟他最親。
大舅兄走後,鄭衍便扶著皎皎慢慢走動。阮青杳看著不遠處的山頭,被傾灑下來的月光籠成了迷迷濛濛的狀態。那些銀輝照不見之處,山叢林影中像是潛伏著什麼,時靜時動。
不知道是不是陛下說的那些猛虎野獸。不過有陛下在身旁,她就一點也不怕。
她抬頭望見明月皎皎,指著同鄭衍道:“陛下,聽說娘生我的時候,就是在晚上。爹抱著我見那晚月光特別皎潔,便起了皎皎這個閨名。”
鄭衍也隨之看月,想象著當年一輪明月下,皎皎出生啼哭該是何情形,目光聲音也隨之變得溫柔:“皎皎,很好聽。”
阮青杳點頭,抬手點了點下巴認真思索著:“不知道我生皇兒的時候,會是哪個時辰?不若到時候我瞧見什麼,也取什麼作小名吧。”
鄭衍聞言想起了皎皎取名的本事,以及自己曾經暗下的決心,上一刻的溫柔就這麼被無聲打碎了。
“這事還早,皎皎就先別操心了。”鄭衍忙咳了聲道。
阮青杳嗯了聲。她摸了摸肚子,想起醫女說她的這個月份,肚子已比尋常大了好些。
心道小子指不定熬不住,一到時候便想要出來了。
阮青杳由鄭衍扶著又走動了會,覺得風變大也有些累了,便道要回去歇息。
想到什麼,又舔舔唇沖鄭衍眨了下眼:“陛下也早點歇息。”
鄭衍對上她調皮的眼色,哀怨無言。
皎皎自從知道她有了身孕自己不能動她後,就總是特別得意與得瑟。
可誰讓是自己種的因果,鄭衍也只得自己默默吞下苦水。
……
阮致淵離開後,一面走一面想著回去以後,該怎麼不著痕跡地在爹跟二弟小弟面前提起,他不僅碰到了小家夥還跟小家夥說過話。
飛昀正在附近吩咐著手下打起精神時,不經意就看見了不遠處低著頭走過的阮致淵。
“阮大公子?”
阮致淵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如此叫他,還以為自己聽岔了,然而一抬頭,便見飛昀向他走了過來。
阮致淵看清是飛昀時,有些驚訝。之前出城時這位左副統帶著一身殺氣而來,隨後笑了一下又退回去了,弄得他是一頭雲霧。
之後他默默猜測了下,懷疑她一身殺氣,是因為他初見時一句無禮之言,還心有慍氣。
不過笑笑又離開是為什麼?因為被他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