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
鄭衍唇齒輕輕碰了兩下,眼中無盡柔色。
……
許氏今日出了門,回來時,日頭已只在天際殘留一線。
府裡初上的燈影打來,顯得她臉色更暗淡幾分,沉重且焦慮。
她一回來,得知了宮裡頭給女兒送了東西來,這番神色就更明顯了。
許氏進到皎皎裡屋時,就看到一個支著下巴,挑著燭芯,嘴角掛著甜笑,滿面少女懷春模樣的女兒。
內心更為複雜了。
直到她拿過小哨,看清了上頭刻的衍字時,反應就猶如阮青杳當時在上頭看見昌德兩字一樣,驚嚇不小。
皇上竟然送了女兒這個,這代表了什麼,她連再想安慰自己都不能夠。
而比起皇上,許氏更憂心的,是皎皎顯然已深陷其中。
之前她跟阮毅,還無奈女兒一顆腦袋遲遲不開竅,都到嫁人的年紀了,還不懂兒女情思是什麼。
可如今終於開了竅,卻是那麼的不是時候。
在他們心中,他們閨女自然是絕頂好的。他們的皎皎,被誰求慕都不奇怪。
可這人獨獨不能是皇上啊!
皇家向來薄恩寡情,皇上眼下會喜歡皎皎,那也不過一時興起。若女兒一朝真入了宮,厚厚宮牆阻隔,不論她如何,阮家也都無能為力。
可這孩子壓根就不懂這事意味著什麼,還在那兒歡喜,笑得單純,傻孩子啊。
“娘?”阮青杳見許氏拿了她的小哨後就出神,便叫了她一下,並起身趕緊把小哨拿了回來。
許氏看著一臉不好意思的女兒,嘆口氣,拉著她到床邊坐下,問她:“皎皎,實話和娘說。你是不是喜歡上陛下了?”
阮青杳一愣,接著臉唰得下就紅了,一抹緋色漫上,直爬到了耳根。
這話其實許氏早便想問了,只是女兒當時突然間牙疼了。這麼大人了,還跟小麟似的,她真是又好笑又想說道她。可見她一張小臉都漸漸消瘦下去,最後就只剩下心疼了。
許氏心裡不安,更加覺得此事不妥了。光是吃了皇上給的東西就折騰成這樣,要真入了宮,女兒又是個沒什麼心眼的,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虧呢。
因為女兒牙疼厲害,連吃東西都沒有心思,許氏想著不適合再說什麼,也就暫且沒提。可畢竟皇上極可能對女兒起了心思。若真幹等到旨意下來,她的皎皎就真的只能進宮了。
思來想去,她又見皎皎好些了,今日便熬不住出門,找了往日裡交情最好的夫人。
她的次子正適齡,雖學識不大成,但品性還是好的。流言已消,又有交情在,這親事若定下皎皎將來日子也不會苦。而倉促間,許氏實在也想不到更好的可能了。
對方聽了一開始也有意,可沒想後來問過她家老爺後卻拒絕了。
因為關繫好,所以也與她道出了實話。
說是京城中的大人們私下傳有訊息,那回在聚行樓的事情,皇上著怒並非是因李弈兒子頂撞了他,而是因為李家子出言欺辱了她阮家姑娘呢。
皇上可是為了她家姑娘,親自動手將人打下樓的!
為此,李侍郎被降了一次官階不說,前幾日,還被貶去北城門當守城官去了。
他再降官職,不僅不悲,反而高興得很。眾人都當他這是受刺激瘋了。之後打聽了才知,他這是在高興自己保住腦袋了。
因為李家的那個女兒,得知了皇上出宮遊湖,便膽大的使了些手段湊去了皇上跟前。見到她家姑娘竟也在時,就起了歹毒心思,差點要把她家閨女推下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