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阮青杳對著屋內被恭敬疊置的聖上披風,還有刻有聖上年號的小哨盒子,最後就這麼入了睡。
一入夢,就看見夢中那白玉小哨從盒中跳了出來,陛下的披風也如人一般立了起來,拼命追著她跑。
阮青杳被嚇得倉皇而逃!
雖然那兩件東西沒有嘴巴,可也不知從哪裡發出的聲音,一直讓她站住,說她大膽,要治她的罪。
她也不知自己慌亂之中跑去了哪裡,只見四周都是陌生景緻,她心下不安,腳下沒踩穩,突然一個趔趄,一頭往前栽了過去。
不過她沒有摔倒在地,而是被一個人給接住了。
她還聞到了一縷墨紙香,特別喜歡。
從那人懷裡鑽出腦袋來,阮青杳才發現接住她的人竟然是皇上。
而皇上只不過瞪了下眼,那白玉小哨跟披風就打起了哆嗦,嗷嗷叫著扭頭逃沒了影,別提多威風了!
解除了危險之後,她便盯著陛下看,有些發傻,還奇怪陛下為何會在這裡。
陛下笑著說因為想見她,所以尋著她便來了。
她一聽,唇角便不禁揚得高高的,拉著他手,說道她也喜歡陛下,也正好很想見陛下。
還有白玉蓮花糕。
也不知這後一句怎麼就順出來了,然後陛下便不見了,天上開始下起糕點雨砸她。
阮青杳從床上一下驚醒過來,坐起身。外頭天色灰黑,還蒙著一層薄薄的夜色未退。
阮青杳看了眼垂落胸前的發梢,身上的被褥,知道剛剛只是做了個夢,可依舊神色滯滯,像是沒有從中緩回來。
夢了什麼她丁點也不記得了,腦中只在不停迴旋著一句話。
她說,她也喜歡陛下,想見陛下。
靜謐夜中,阮青杳彷彿只能聽到自己心跳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快,明明冬日寒夜,臉龐卻如火一般越燒越燙。
心底最深最軟的某處就這麼被撥動了一下。
沉滯良久,阮青杳突然發出一聲低低嗚咽,仰頭倒下,一扯被角,把整個腦袋都給蓋了進去。
最後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是怎麼再睡過去的,直到清晨再次醒來,她卻已經無暇去想別的了。
半杏聽到動靜端著水進來,就見姑娘捧著一邊腮幫子愁眉苦臉的,剛睡醒,眸子裡水汽氤氳要落不落,也不知發生什麼了,忙擱下水跑到跟前。
“姑娘,你怎麼了啊?”
阮青杳擰眉嘟囔:“我,牙疼……”
……
“陛下,宣禦醫來吧。”
傅德永站立在旁,正替皇上研著墨,見皇上又打了個噴嚏,忍不住停下手近前道。
今兒散了朝會議完政事回來的這小半會,皇上這已經是打的第三個了。
雖然陛下說不礙事,但到底龍體貴重。他又身為近前的大內侍,陛下對自己不上心,他可不能也不重視。
鄭衍垂目批奏正忙,頭也無暇抬便要道聲不必。結果話還沒說,倒是又打了個噴嚏。
這一個厲害些,帶得他手一顫,落筆的那個駁字都劃拉出去了一長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