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許氏在阮青杳腦門上摸了摸,發現熱已經褪下去了,提了一整天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因斷斷續續出過幾趟汗,阮青杳披散著的長發都被汗水沾濕了,好幾縷的碎發粘在臉頰嘴角。
她動手在臉上撥了撥,好將自己整張臉都露出來,仰著腦袋給許氏瞧,搖著她胳膊道:“是吧,娘,我就說我好了嘛。”
許氏睨她一眼:“虧得陳太醫今日在,醫術又好,你才兩碗藥喝下去就不發燙了。要不然你還有的苦頭吃。”
“這麼大了,受了涼風也不曉得注意一點,誰教你的病了還捱著不吭聲的?”
阮青杳這麼病一下,不僅她自個遭罪,許氏也瞧著心疼啊。
阮青杳睡了整夜又整一日,阮府上燈了,她才剛褪熱醒來。眼還沒睜一會就被唸叨了一頓。
她乖順地垂著腦袋,絞著裡衣的邊角揉揉搓搓,很認真地反省:“知道了娘。我本以為沒什麼的呢,這不是怕你們擔心嘛。而且前一日還暖和的跟什麼似的,誰想會突然就乍冷風寒。”
還一個人緊緊張張地在宮裡走了那麼久。
許氏雖還想說兩句,可見女兒臉上還存著幾分餘留的病氣,好好的姑娘家瞧上去像瘦了幾分似的,襯得汪汪水眸更為顯大。現在又一副溫順乖巧的模樣,也是再說不下去了。
“行了,病好轉了就好。”許氏鬆口氣,在女兒手背拍了拍。
許氏此刻的心已安了不少,不止是因為皎皎褪了病熱,還有便是皎皎的親事這塊大石暫且擱下了。
這幾月來,整個阮府事無巨細都是她來做主,忙轉不停。皎皎的這事也極磨心力,一直以來,女兒隻字不提,她也就沒有主動與她說起過。
但許氏知道,皎皎雖不說,也一定早就知道他們與齊家的這一門親,已經結不成了。
許氏想了想,覺得也是時候把這事拿出來說一說了。
對於這事,她其實摸不準女兒是何心思。皎皎雖然沒有任何顯露與表示,可就怕她是把什麼都壓在心裡了。
若女兒真對那齊家子放了心思,那定然很委屈。即便不忍,也得好好勸一勸她。之前雖沒個主意,可現在皇上開了金口,有他撐著腰呢,不怕外頭那些流言的。
許氏正色:“皎皎,娘有事問你,你實話跟娘說。”
阮青杳見許氏突然拉著她神情嚴肅,不知是有什麼大事,頓時也緊張了起來,她反握了握許氏的手,小心地問:“娘,怎麼了啊?”
“你對齊家那小子……可有……”
阮青杳起初還蹙著眉頭沒能理解,但後來許氏提到這門親事已經不可能了,她才有些明白過來。
娘是在說原本與齊家商議著定親的事啊。
阮青杳不常出門,自然也不大清楚外面有些人故意帶了頭,將她與阮家傳得那樣難聽。
但她也不是什麼風聲都沒聽過。她早便知道他們與齊家不會再定親了。
大夏國的女子在十四便及笄了,慣常也都是及笄沒多久後就嫁了人。特別是天子腳下的望京城,勳貴遍地,姻親也是很重要的一環,十三就定下親事的比比皆是。
像她這樣,十五還沒定親的不多了。不過阮青杳對嫁娶之事男女情誼還都半分懵懂著,其實心裡並沒覺得她還沒著落的終身大事有多要緊。
爹孃捨不得她,她還捨不得爹孃呢。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能一直一直都待在阮府,不嫁人。
阮青杳挽上了許氏胳膊說:“娘,他們不提就不提,這又沒什麼重要的。”
爹能早日病好才最要緊呢。
“真的?”許氏半信半疑著打量女兒,想要看個透。
雖說親事都是父母命媒妁言,可他們更在意的是皎皎。為了女兒意願,他們曾安排兩人見過兩面的。
阮青杳點點腦袋:“是啊。”
爹孃怕她會不喜歡,所以那個齊公子她是見過兩面的。她覺得吧,齊公子性子似乎挺好,長得也挺順眼的,她不討厭也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