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喬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說:“爺,您是為了徐風堇罷?我也覺得他挺壞的,還總欺負我。”
趙王爺聽他這麼說,一時來了興趣:“欺負你?為何欺負你?”
程喬告狀:“因為他照顧不好王爺,我瞧他不順眼,他知道後就來我面前亂晃,怎麼趕都不走,氣死個人。”
趙鬱覺得可樂,這事兒是徐風堇能做出來的:“還有呢?”
程喬道:“還,還有什麼?”
趙鬱走回花廳,示意他倒茶:“徐風堇還怎麼欺負你來著?”
程喬一聽,以為自個兒主子要幫著出氣,趕緊編排一通,結果說來說去都沒什麼出格的,全是些逗弄孩童的幼稚把戲,程喬說完又哼道:“在山上時我與岑靈同住,他說了許多,說在世人眼裡,妓子全是賣身又賣藝的,其實不然,妓子也分許多種,他們南館也有隻賣藝不賣身的,岑靈便是,徐風堇也是,聽說以前是能親能摸的,最近幾年誰若碰他,他便動手打人。”程喬篤定:“所以別看他面上那麼浪蕩所謂,但心裡肯定不是這樣,我覺得他就是個紙糊的假老虎,專門欺負奴才這樣的老實人,爺一定要想法子嚇嚇他,再搓搓他的銳氣!幫奴才出氣!”
假老虎?趙鬱瞧著程喬輕笑兩聲:“你若當他是假老虎,便自個兒去揭穿他的假面目。”
程喬又道:“可他雖然是個假老虎,但他是個真狐貍啊!奴才鬥不過他。”
趙鬱撇了撇茶末:“你鬥不過,本王就鬥得過?”
程喬驚道:“爺這麼厲害,怎還會鬥不過他?他還能反了天他!”
趙鬱將茶放下,退避了氣得精神抖擻的程喬,躺回床上,繼續犯難:感情這事兒,到底該如何分辨真假?
原定七月初三外藩世子進京,如今突然傳來訊息,說是要提前兩天,所幸徐風堇手腳麻利,將宴客事宜安排妥當,此時閑暇,拿著賬本溜達到書房跟趙鬱對賬。
這事兒本輪不到他兩,派人交給賬房處理就行,可偏偏徐風堇咬定了趙鬱要他親力親為,凡事不假人手,還事事拽著趙鬱。
“酒蟹十壇,羔羊六隻,梅鹿三品,熊掌一雙。”趙鬱坐在窗前看書,徐風堇站在書案前將賬目讀給他聽:“銀器金盞二十支,翡翠食屏二十套,饕餮玉盤......”還沒讀完,趙鬱便站起身來,走到徐風堇身後,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笑道:“圈圈玉盤所為何物?”
徐風堇睜眼胡編:“哪有圈圈玉盤,明明是饕餮玉盤。”
趙鬱拿起硯上長毫,蘸了蘸淡香墨汁,將筆遞到徐風堇手上說:“王妃將這兩個字再寫一遍。”
徐風堇本想在宣紙上胡畫幾筆,轉念一想,又道:“這兩個字筆畫太多,我怎麼都寫不會,不如......王爺手把手地教我如何?”
手把手?還未等趙鬱拒絕,右手腕已經被徐風堇拽起來覆到他握筆的手背,徐風堇嘿嘿一笑,認真道:“王爺這樣教我,我肯定謹記於心,連做夢都得反複回味,絕對忘不掉。”
趙王爺見徐風堇睫下灑出一片碎影,怔了怔,他高出徐風堇許多,這會兒像是將人困在懷裡,眼下也不知是走是留,便一筆一劃地握著徐風堇的手寫了起來,怕他記不住,還在他耳邊溫溫潤潤的拆字教著。
趙鬱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徐風堇哪裡還有心思認字,耳邊帶著溫熱氣息,搔得他酥酥癢癢,胸腔裡那頭小鹿再次不管不顧地橫沖直撞,趙鬱寫完便要離開,卻被徐風堇猛地轉身,勾住他的脖子,控訴道:“王爺剛剛又在撩撥我。”
趙鬱頭一次見這麼蠻不講理的:“不是你讓我教……”他話音未落,已經被徐風堇堵住雙唇,綿軟舌尖僅是在薄唇上勾挑一番,便反手拿著賬本轉身離開,活像個調戲純良公子的土匪流氓,親一下便跑,卻沒掩飾住亂了步調的心跳聲。
趙鬱抬手摸了摸濕潤雙唇,透過窗戶看著徐風堇又蹦又跳地出了院門,像是親他一口,真的開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