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大賽”結束已經過去三天,張小白在湘元道長的屋子後面發現一處廢棄的石階,很是僻靜,很適合他在那裡觀察化了一半的冰稜。
當然,這個位置還有另外一層妙處,將兩個蒲團摞一起放到臺階上的張小白偷偷地想,他坐在這裡,可以聽湘元道長的牆根——
這不,屋裡又傳出了爭吵的聲音。
大賽雖然已經結束,但張小白仍舊忘不了比賽的最後一幕。
當時,什墨水和劉德迅兩人已經僵持了一會兒,場下的人大多都以為兩人師兄妹情深,互不忍下狠手。
可張小白和湘元道長都知道,不是什墨水下不去手,而是她無處可下手。
就在這時,劉德迅突然動了,他斜刺裡對著什墨水沖了過來,兩步即可邁到她的身前,用整個人身體的力量一下將她撞飛。
張小白捏緊手中的拳頭,湘元道長兩眼中也現出了認真的光芒。
說時遲,那時快。
只見什墨水明明是在劉德迅有了動作之後才有的反應,然而,後發卻先至。
她向前邁了一小步,身子微微一側,看似沒什麼力氣的動作,與劉德迅撞上之後,她紋絲不動,劉德迅卻大叫一聲,倒著倒在了地上。
倒地的劉德迅再無繼續比賽的氣力,什墨水名正言順的成為了今年大賽的優勝者,也獲得了主辦方為大亂鬥準備的特殊獎勵——湘元道長珍藏的心法孤本。
那孤本是放在錦盒裡的,而錦盒的鑰匙還一直在湘元道長這裡,所以什墨水領獎的時候領到的是一個錦盒,任誰也看不到孤本的模樣。
然後,現在問題就來了。
劉德迅骨折了。
不是一般的骨折,經過縣城醫院的x光機檢查,他的脊柱折了三處,短期內無法再自由活動,最為嚴重的是,他的骨盆也傷到了。
脊柱的傷倒是好說,將養一段時間,也能恢複六七,骨盆的傷卻是不太妙,不僅會影響他今後的習武之路,便是連現有的功力恐怕都要不保。
張小白看著屋簷下半化不化的冰稜,想到劉德迅他師父的話,劉德迅這就相當於武功被廢,這輩子都算是毀了!
這幾天,五師伯王科天天往湘元道長屋裡跑,說是要給劉德迅討個說法。
這不,今天他把勉強能活動的劉德迅也用擔架抬了來。
“墨水呢?叫她出來!”王科見湘元道長完全說不動,便打起了什墨水的主意。
“我早說過了,那妮子也受了內傷,現在還在養傷,不方便行動。”湘元道長坐在蒲團上,語調極其平靜。
劉德迅躺在擔架上,對湘元道長的話很不滿意,他勉力大喊:“她受傷?她受得傷有我重嗎?我整個人都廢了,她修養一段,還不是活蹦亂跳的?”
“不錯!”王科說,“德迅為了醫治也花了不少錢,不管怎麼說,人是你們一脈打傷的,賠償一些費用也是應該。我們要的也不多,就三十萬,正好是國家獎勵公佈秘籍的獎金。”
湘元道長嗤了一聲:“他人都這樣了,你們還想著我珍藏的那本心法呢?”
“師弟你這話說的,好東西誰不想要?”王科搓了搓手,站在劉德迅身邊,卻並不敢靠前。
“是啊,誰都想要,那也得有命來拿。”湘元道長一指方桌對面的蒲團,“你不說,我都忘了我倆這師兄弟情誼了,師兄您坐。”
王科臉色卻忽然一變,這麼多年,他們師兄弟裡跟湘元不對付的從不敢靠近他身旁五步之內,他的身法太快,快到他們幾個師兄弟都不是他的對手。
而現在:“湘元,你是瘋了嗎?要殺你師兄?你不怕背負惡名嗎?”
湘元道長卻笑了:“師兄多慮了,我不會殺人,最多也是把人傷成德迅的樣子。”
“你——”王科氣結。
技不如人,實在無法。
湘元道長語調恢複平靜:“你們想要說法,我的答複和昨天一樣,也和前天一樣,要錢沒有,要命也沒有。”
“好,好你個湘元!”王科氣得手抖,“可德迅被墨水那丫頭傷了,怎麼也得要那丫頭出來給德迅賠個不是。”
“師兄你是老糊塗了嗎?這些小輩參加比賽前,都簽了狀子,用我們以前的話說,那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墨水妮子只是做了她該做的事而已。”
“湘元師弟,你真是個牛蠻子。我告訴你,從此以後,我王科,與你斷絕師兄弟關系。”
王科吼完,就叫人進屋將表情痛苦的劉德迅抬了出去,他也一甩袖子跟了出去。
“這種鄉下地方,我早就住夠了,我們明天就搬走!”
“好走不送。”湘元道長聲音悠悠地。
坐在簷下聽牆角的張小白,不知道為什麼,從這一聲中聽出了些許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