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鋒利刀刃迎面相對這種事,張小白一直以為,那隻會在電視劇裡發生。可此時此刻,他卻在真真實實地以血肉之軀招架著劈來的西瓜刀。
張小白自認平時勤於鍛煉,絕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孱弱之人,可真當刀刃挾著風過來的時候,他的腦海裡只剩了一個聲音,“完了,要掛。”
那柄刀很快,太快,快到讓他連做出多餘的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他只能本能的後退,閉眼,抬手——
一秒,兩秒,三秒過去。
想象中的鮮血四濺和切膚疼痛並沒有發生,他懵懂而好奇的睜開眼,然後便看到一個纖瘦的身影擋在了他身前。
銀亮的西瓜刀不知何時已經掉落在地,那個意圖攻擊他的人也已經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纖瘦的身影蹲到那人身邊試了試他的脈搏,撥了撥他胳膊,頗有些無奈地道:“下手有些重了,還好只是昏了過去。”
張小白空白的大腦慢慢回了血,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忙說:“是,是你救了我?”緊張已經讓他完全忘記瞭如何流利的說話。
“嗯,你沒事吧?”身影轉過來,看到他蒼白的臉色,輕輕笑了笑,“這是你家嗎?剛才我路過門口,看門沒鎖,又聽到有人喊救命,就闖了進來。”
“嗯,是。”張小白換了口氣,他剛剛情急之下喊了救命嗎?他已經不記得了。
現在他看著眼前的人兒,只覺整個人的靈魂都被浸入了某種澄澈。
人都說地靈人傑,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種感覺,跟他初至s城呼吸到藍天白雲時,竟是十分相像。
所有的緊張感,也都在她這一笑中全部消失不見。
張小白暗自慶幸著獲救,完全沒發現女子已經將他房內的佈置大致過了眼。
因為租住的陳年舊舍,房間裡的大多數傢俱已經滿是滄桑,但卻很幹淨,只是四處被人翻弄得亂七八糟。
打探別人的生活狀況,女子並不很感興趣,她的視線著重落在了桌子上的立式相框和門口的鞋架上。
相框裡的照片是年輕一些的張小白,背景是某處的陽光海灘,他對著鏡頭笑得很是開心,這至少可以說明,張小白沒有說謊,他確實是住在這裡,退一步講,就算他不住這裡,也會跟住在這裡的人有關系。
對於她來講,眼前的張小白和倒地的持刀人並無太多區別,都是陌生人,而她只是碰巧看到一個要砍另一個,並不是很清楚發生了什麼。
這就需要另外的證據來佐證張小白的身份,所以她觀察了一下門口的鞋架,上面摞著的鞋碼大小,張小白明顯更合適些。這裡便是他居住的地方無疑了,他沒有說謊,說話聲音發顫應該只是嚇的。
“多,多謝你。”他長出了一口氣,“我剛才回家,發現門被撬開,家裡被翻得亂糟糟的,我以為只是遭了賊,沒想到這人還帶了刀,幸虧遇到了你,否則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這沒什麼,報警的事交給你了,我今天剛搬到隔壁,還有很多東西需要收拾,先不打擾了。”女子說著,已經走到門口。
“等一下。”張小白扯了扯自己僵硬的臉頰,想讓自己笑得好看一些,“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話一出口,他立刻就有些後悔,這樣直接問好像太唐突了,便馬上補充說:“我叫張小白,是這裡的租戶,已經在這裡住了快兩年,你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張小白第一次覺得,原來客套話也可以說的這般真心。盡管這客套顯得生硬而不合時宜。
女子聽到他的話,沉吟了一下,說:“我姓墨,單名一個水字。”
生冷的語氣讓張小白不由一噎,他還想再說些什麼,就見到房門閃動,人已經走掉了。
“姓墨,單名一個水字。墨水!現在還有人會起這樣的名字?”
打完報警電話,張小白越想越覺得這個墨水姑娘深不可測,從身手到談吐,他為何會有一種嗅到了仙氣兒的感覺?
s城的出警速度很快,張小白有所耳聞,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不到半分鐘,就有兩個瘦高白淨的警察敲開了他的房門。
簡單交待了一下事情經過,因為涉及到隔壁的墨水,所以她也被警察敲開房門,希望她明天跟張小白一起到警局做個筆錄。
昏迷的歹徒被兩個警察帶走,張小白忙著收拾屋子和換壞掉的門鎖,著實費了一番功夫,等他收拾的差不多,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