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殿與世隔絕,裡面機關哨卡層層把守,就連一隻蚊子也別想自由地出入,更別說像信鴿、貓頭鷹這樣的大型飛禽了,想要傳遞訊息出去,那是難上加難。
雲實作為殿裡的老人,出入時夾帶書信之類的輕而義舉,可是陰陽師在接到任務之前是不允許離開陰陽殿的,雲實沒有任務他就出不了殿,就帶不了訊息,這條路顯然不通。
可是陰陽師不出門,總要吃飯,這吃飯總要用到水,這水肯定也不能十足十的利用,諸如淘米、洗菜剩下的廢水是需要倒掉的,所以殿內肯定有一條通往外界的溝渠以便排水之用,所以楚淮睿便想到將書信塞進一根細小且漆黑的竹筒內,然後密封好。
由雲實去廚房取飯的時候趁人不注意扔進廢水溝中,這廢水溝不單單只有廢水,還有剩飯剩菜等一些較為汙穢的廢物,沒有人會閑著往那裡面淘金子,所以竹筒輕而義舉地逃出了陰陽殿,只是苦了每天定時過來取信的於澤,他必須擦亮眼睛盯著那些爬滿蚊蟲的汙物,從中找出竹筒來。
所以彼岸每天都能夠收到楚淮睿的來信,信中所言他昨日做了一些什麼事,比如他已經將殿主需要的防禦圖畫出了什麼效果,進展如何;又比如殿主給他換了一間較舒適明亮的房間,還比如說雪彤過來拿了兩個蘋果後偷偷地溜去了雲實的房間,然後就是一些寬慰之語,讓她不要擔心,他們三人在殿內過得很好,等等都是一些好訊息。
由於篇幅有限,每次都是寥寥幾字,彼岸看著楚淮睿行雲流水般的字跡,每每感嘆某人不但長得好看,還能夠寫得一手好字,而不像她,像龍飛鳳舞一樣。
這長得好看的人到哪都受歡迎,彼岸其實很想問問這幾日幽靈有沒有去找過他,奈何她人在外面,信卻寄不進去,因為那排水溝裡的水不可能倒著流,所以即便有了楚淮睿的平安信,她還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畢竟美女一但付出了芳心,就再難得收回了,如果楚淮睿不予理會,豈不是又地害了一人?
想來想去,她又覺得這幽靈太沒眼光了,像楚淮睿那張招蜂引蝶的臉,還是少惹為妙,否則傷心傷肺又作肝。
嘆了口氣,她便將信紙放在燈下燒了,然後將空竹筒放在妝臺的抽屜裡,今日數了一下,已經是第五封信了。
而吳大小姐一直未放棄對彼岸的輪番轟炸,今日不是拿出一根銀釵來刻意討好,明日便是拿出一枚玉佩來奉上,反正她送的禮物一次比一次貴重,就是為了哄得彼岸高興,趁機將她的話給套出來。
彼岸偏偏對這些身外之物無甚興趣,見她買得歡了,後面幹脆躲著她,反正王府那麼大,她隨便找個地方打發時間也能夠讓吳千蕊找上整整一天。
吳千蕊見彼岸不在百草園,便滿王府的找,突然在湖邊遇見了煜王。
朱翕見她這幾日纏著彼岸不放,便有心替彼岸說她幾句,“你說你幹點什麼不好?學人家送禮?”
吳千蕊撅著小嘴失落地看著手中的一串珍珠,“常言道禮多人不怪,我還不是為了從她嘴中探聽出楚淮睿的下落。”
“那你也不能送這麼貴重的東西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家多有錢似的,現在官風緊,你這樣不是給你爹招黑嗎?”
“殿下說得太誇張了吧!一串珍珠而已,難道總督千金還買不起呀?”
“就這一串珍珠嗎?”朱翕搖頭苦笑,將吳千蕊上下數了個遍,“別提你這幾日買的東西,就說你腰間的玉佩,頭上的釵環、緞料的衣裙,加起來少說也要近百兩。而你知道總督大人一年多少的俸祿嗎?四百二十石,轉換為銀子也就是兩百一十兩,也就是說你這一身的行頭就穿了你爹半年的俸祿,總督府裡還有那麼多人需要養活,你還好意思買買買。”
“我不就是……”吳千蕊還待爭辯,卻被煜王一個冷眼給嚇住了。
“還說,回去好好反省,想明白了再來告訴我。”
“哦!”吳千蕊自覺理虧,剛才還囂張的氣焰瞬間熄滅,便怏怏地回去了。
眼看著楚淮睿的十日期限臨近,彼岸雖然相當放心他那張能說會道的嘴足以保命,奈何她還有一點點不放心,畢竟楚淮睿面對的可是一群惡魔,惡魔的心性很難掌控的,搞不好殿主突然聽到一點風吹草動,說什麼也要置他於死地呢?
所以彼岸決定在這一天還是要回去看看,當然正好可以實行他們的第二步計劃。
“祭司,你怎麼又回來了?”依然戴著面具的殿主手中正拿著楚淮睿繪好的防禦圖正在研究,突然見到彼岸也走了進來,故此一問。
旁邊幽靈看到她後,卻是眼神都紅了,彷彿看見了自己的仇人。
彼岸向來不把幽靈放在眼裡,淡然地來到楚淮睿身側,面對上首語氣謙卑地道:“屬下有事請示。”
殿主將手中的防禦圖合上,放在身旁的幾案上,站起身來逼視著下首的彼岸,“有什麼事不能讓鈴蘭傳迅回來,非要親自回來?”
彼岸依舊不卑不亢地道:“此事事關重大,非一言兩語能夠說清。”
殿主低沉而又溫柔的聲音中帶了點點不悅,“你說吧!到底何事?”
“回殿主,因當今陛下喜練道修玄,愛鑽研長生不老之術,煜王感念聖恩,欲親自修建一處道觀仰瞻天顏,還欲讓屬下出任觀主,由於此事重大,故特意回來向殿主請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