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離開王府不出三日又折了回去,倒是令眾人吃驚的緊,但只有朱翕擺出一副你終於回來了的表情,好似他一早就知道她要回來一般。
這也難怪,上次楚淮睿與彼岸在小樹林裡密謀後,兩人便去了陰陽殿,而與他們同行的於澤則原路返回,將楚淮睿親手所寫的書信帶給了煜王,信上提及彼岸這兩個月來的種種遭遇,包括他如今依計加入陰陽殿的事。
這煜王知道實情後,驚得三天三夜沒有吃下飯,只等著彼岸回來。
如今彼岸回來後,他便立即拼退左右,整個問月樓內只剩下他們兩人。
“殿下……”彼岸向煜王抱拳行了一禮,“彼岸之前……”
彼岸正欲向煜王解釋她之前隱瞞身份的種種無禮行為,朱翕卻上前將她扶起,語氣中沒有一絲責備,反而害怕彼岸太過於自責而變得越發的溫柔,“我知道,楚先生在信上已經詳細解釋過了,你不用自責,我知道的。”
“殿下,您真不怪彼岸嗎?彼岸騙了您那麼久?”彼岸心裡有一絲絲愧疚,要不是殿下將她從千島湖中救起來,恐怕她在當時一怒就真的要悲劇了,如今又騙了他大半年,雖然情勢所逼,但這樣對自己的恩人始終不對。
朱翕卻爽朗一笑,“其實本王應該向你請罪才是,我早就知道你是楚先生的發妻了,只是當時你失憶了,又那麼想要尋死,我猜一定是先生做了什麼事惹傷心了,才把你接到京師來,你不會怪我吧!”
彼岸微微一愣,心想難道他不去查自己底細,原來早就知道了,也多虧了他當時沒有把自己送回楚淮睿身邊,又怎麼會怪他呢,感謝他還來不及呢,遂搖頭道:“殿下所做一切皆是為彼岸好,彼岸心裡知道。但是殿下是怎麼知道的?”
朱翕笑如春風,記憶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八個月以前,“你是否還記得大半年以前,在淳安我被陰陽師追殺,是你出手救的我,當時你雖然戴著面紗,但我卻記得你這雙眼睛,像鳳凰一樣美麗的眼睛,後來我去淳安衙門找楚先生時,發現他正在繪一幅畫,畫上女子穿著一襲藍裙,拿著一根柳條正翩翩起舞,綽約多姿得像個仙女,雖然是一幅畫像,但透過那雙丹鳳眼我便一眼認出了你,後來問楚先生,他說是他的娘子,所以我那個時候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藍裙起舞?
彼岸努力回想以前,在她的記憶中楚淮睿是為她繪過不少畫像,但都沒有藍裙那一幅,而且她從來就沒有跳過舞,就算是練武楚淮睿也根本不在現場,他如何得知自己還拿著柳條的?難道是被他偷看到的?
想到這裡,彼岸仍不免吃了一驚,因為她那天看到院子裡的柳條新吐出嫩芽,便一直興起,趁著楚淮睿去衙門的時候折下一根,在院子裡練起武來,由於伍茜不懂武功,所以她每次練武都是偷偷摸摸的,誰曾想到還是被楚淮睿看到了,難道他猜出自己身份是因為那一幕?難道他跟吳千蕊真的沒有關系?
不可能?就算伍茜突然會武功,心思細膩的楚淮睿也絕對不會僅僅憑這一點就來懷疑她身份的,一定還有其她的事,還有她不知道的事。
“是不是又勾起你想起了一些事了?”朱翕見彼岸不說話,問道。
“求殿下救救楚先生。” 彼岸雙膝跪下,朝朱翕行了一個大禮。
之前種種已多想無意,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將陰陽殿推翻,如何將他們從地獄中救出來?
朱翕見彼岸突然行此大禮,面色微微一驚,趕緊去扶她,奈何她力氣又大,硬不肯起身,“彼岸知道此事為難,但是當今世上,也只有殿下有這個能力了。”
朱翕臉色沉重而堅定地凝視著彼岸的眼睛,如發誓一般地道:“你放心!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幫他的。”
彼岸這才隨著朱翕的手勢起身,嫣然一笑,“多謝殿下!”
朱翕抿唇欣慰地拍了拍彼岸的雙肩,“那接下來是不是按楚先生信中所言開始第一步計劃了?”
彼岸鄭重地點了點頭。
“好。”朱翕隨即走至首坐前,一副居高臨下之勢,聲如洪鐘地大聲質問,“你還不承認是吧!你與楚先生一同失蹤,如今你回來了,而楚淮睿沒有回來,你還說跟你無關?”
朱翕聲音極大,足可以讓那些故意或無意聽牆角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殿下,楚先生的失蹤真的與彼岸無關,我最後一次見到他,還是在他失蹤的前一天,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殿下不信,我願意一死以證清白。”彼岸大聲哭訴完,就朝旁邊的柱子上撞去。
朱翕風馳電掣地追上去抱住她向前沖的身子,言語激動地道:“我相信你,相信你就是了。”
彼岸回過頭來,悲喜交加地道:“殿下真的相信彼岸?”
朱翕狠狠地點了點頭,生怕那些隔得遠的人看不清楚他在點頭。
楚淮睿在給煜王的書信中言明對任何人都不要提及他的行蹤,包括吳千蕊,只說他無故在王府突然消失即可。故煜王為了做做樣子,天天派幾拔人出去尋找他的行蹤。
這樣能夠迷惑陰陽殿,顯出煜王根本不知道楚淮睿是被彼岸抓到陰陽殿的假象。
如今彼岸回來了,煜王演戲自然要演足,所以他當著王府眾人的面來質問彼岸,這樣也可以很大程度上來保護楚淮睿的安全。
然而楚淮睿在王府突然消失卻導致吳大小姐天天坐立不安,天天盼著出去尋的人回來會有捷報,如今彼岸回來,她便像一隻嘴饞的小狗,隔著十裡八裡便聞到了彼岸身上的味道,急急忙忙跑到問月樓來。
吳千蕊朝朱翕簡單地行了一禮後,便來到了彼岸的面前,一副我早已看穿你的表情,問道:“你把楚淮睿藏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