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先下去。”段珏吩咐小廝退下之後,轉頭看向還在吃月餅的朝廷欽犯,急道:“陛下來了,你還不躲?”
彼岸三兩口將最後一塊月餅塞進嘴裡,從懷中拿出一條紫色的面紗戴在臉上。
楚淮睿神色焦急地走上前來,盯著手忙腳亂的彼岸,“萬事小心。”
“這世上能夠捉住我的人還沒有出生。”彼岸自豪地看了樓內的兩人一眼,便翻身下了樓,一路狂奔,就像草原上那受驚的兔子一樣。
彼岸一路跑著跑著,猛然發現回百草園的必經之路已經燃起了燈籠,如果她再往前面跑,很有可能會與皇帝陛下迎面撞上,於是她找了路邊一處樹叢鑽了進去。
然而陪護皇帝陛下的侍衛及朝臣們大約有上百人之多,侍衛手中的燈籠更是像一條發著光的長龍,將所經之處照得亮如白晝。
很快,彼岸藏身的那處樹叢便被暴露在強光之下,樹後的人影自然也被照得一清二楚,皇帝的貼身侍衛個個都是個頂個的高手,警覺性都非常的高,他們只用餘光淡淡一掃,便清楚地發現樹下藏有一人。
“有刺客!”隨著一聲大喊,所有人的目光紛紛朝樹叢望去。
彼岸的身子像一隻受驚的小鹿,站起來拔腳就跑。
此等緊急情況,那些侍衛也不用特別吩咐,便很有規律地一部分留守保護皇帝的安全,一部分朝著那個紫色的身影直追過去。
好在王府過大,皇帝親臨王府,就算所有的府門皆已經被重兵把守,彼岸仍能領著這一群大內高手在王府內轉起了圈來。
走在半路就被刺客驚嚇到的皇帝老眼昏花地看向煜王,“你府內怎會有刺客?”
今兒個八月十五中秋佳節,他難得借這樣的好日子來陪兒子共享此節,卻遇見了這檔子事,心裡怎麼想就怎麼難受。
煜王大驚,連忙彎腰解釋,“兒臣認為這其中必定有誤會?”
“心中若沒鬼,她跑什麼?”老皇帝瞥了煜王一眼,“還不帶路,難道讓朕和這些大臣們陪你站著?”
“是!”煜王應了一聲,連忙引著父皇向前走。
由於皇帝臨時要過來,酒席什麼的煜王事先都沒有準備,如今只能請皇帝先到問月樓去賞月,等下人們把酒席備好之後,再請他們到正殿享用。
而在他們身後的刑部尚書馮友磷和工部侍郎霍應樓對望了一眼,皆是冷笑一聲,跟著前面的隊伍繼續向前。
楚淮睿及段珏早在問月樓內等候,見皇帝駕倒,趕緊跪下相迎,山呼萬歲。
老皇帝擺擺手,示意二人起身,這不瞧不打緊,一瞧卻看見了楚淮睿這個辭官多時的人,便大大的意外,等落座之後,直接問,“楚先生也在呀!”
楚淮睿再一次跪伏在地,叩首道:“草民受殿下之邀,特來共度佳節,陛下駕臨,未及時出門遠迎,請陛下恕罪。”
“看來你們的關系還不錯嘛!”老皇帝饒有興趣地看了眼楚淮睿與朱翕,又抬了抬手,示意楚淮睿起身。
楚淮睿站起身來,低首回道:“煜王殿下身份尊貴,胸襟廣闊,不嫌棄草民身份粗鄙,還願意與草民言詩作畫,是草民莫大的福份。”
言詩作畫只不過是一個幌子,目的就是為了避免皇帝懷疑煜王收納人才之嫌,畢竟作為還不是儲君的人來講,還是安分守己的好。
老皇帝聽信了楚淮睿的言詞,面上便露了三分喜色,“你如今到是無官無職一身輕,這樣也好,有空可以多跟煜王走動走動,你們正好可以切磋切磋詩畫。”
楚淮睿一聽這話,面色一喜,“謝皇上恩典。”
旁邊立著的工部侍郎霍應樓卻是非常的不爽了,楚淮睿曾任淳安知縣之時,將他門下的兩名黨羽、一個巡撫一個知府給弄到天牢裡去了,害他丟了江浙一帶的供銀,白白丟失了一大塊肥肉。
他這心有怨恨,便瞧哪裡都不順眼,在看樓中之前擺好的宴席上,有四個席位,而他將這府中的幾人一數,除去下人之外,就只有煜王、楚淮睿還有段珏三人,怎麼會有四個席位呢?
就算皇上臨時要過來,事先便沒有通知王府,王府根本就不知道要預備皇帝及朝臣們的席位,但也不至於要四位呀?
霍應樓眯起那隻獨眼,帶了點興奮之色,用胳膊撞了撞身邊的刑部尚書馮友磷。
馮友磷立即會意,整了整衣袖,立即走出佇列,躬身道:“皇上,臣有事要奏!”
老皇帝不耐煩地瞟了眼馮友磷,“今日過節,有事明日再奏!”
馮友磷卻堅持道:“皇上,只怕過了今晚,那欽犯就再難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