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友磷身為刑部尚書,一直在關注彼岸逃跑一案,就在前幾日,突然有人跟他密報,說親眼見到朝廷欽犯彼岸進了王府,考慮到煜王的尊貴身體,他沒有權力擅自搜府,於是他只能先派人暗中監視著王府的出入口。
本來打算向皇帝請旨的他卻又猶豫了,因為控告搞不好就會變成誣陷,誣陷皇子那可是死罪,所以沒有在拿到確鑿的證據之前,他是絕對不會貿然行動的。
但是彼岸如果一直呆在府內不出來,他豈不是要等一輩子?
於是他便心生一計,藉著八月十五朝臣們參拜月神這樣的大日子,趁機蠱惑老皇帝,稱煜王府中有一座問月樓,站在樓上能夠看到天下最美的月亮。
老皇帝一想,也確實有些時日沒有到王府中去了,又恰逢中秋,便帶了一應臣子前往王府賞月。
網已經灑出去了,那麼就要好好地利用了。
於是馮友磷為了不讓煜王提前回去通風報信讓這個彼岸給溜了,便利用他那點聰明腦袋翻出各種陳年舊案向煜王請教,煜王當著他的面,自然也不好跟下人們說讓彼岸迴避的事。
於是浩浩蕩蕩上百人加上一應侍衛,便來了王府。
誰知剛進王府不多久,就遇見了刺客。
這便讓馮友磷大為驚喜,這彼岸與煜王的交情全京師人都知道,加上她那神出鬼沒的身法,不用問他已經猜到那個紫衣打扮的姑娘就是這個欽犯了,來到問月樓後,又看見突然多出一位宴席,便更加地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什麼欽犯?”老皇帝眯著一雙眼瞅著馮友磷問。
“前武狀元彼岸。” 馮友磷帶了點沾沾自喜地道:“剛才那個刺客就是她。”
“馮大人,你說話要講證據。”站在皇帝身邊的煜王神色不悅,一雙怒目帶著三分威嚴直逼下首的人。
馮友磷仗著自己即將翻身,便絲毫不懼煜王威儀,繼續道:“剛才派出去的侍衛至今都還沒有回來,試問這天下有哪個女子如這個欽犯一般神出鬼沒的?”
馮友磷轉過身去,用手指著尚未被收走的席位,“還有靠門的那個席位杯中還殘留半杯酒,杯旁似乎還有一些酥皮屑什麼的,而我們進門之時,楚先生和段公子兩人坐在其他席位上,也就是說這裡剛剛有人坐在這裡吃過東西喝過酒。”
“真不好意思,那些是我吃的。”段珏洋洋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沒有辦法,本來打算等煜王回府一起吃的,奈何我等得太久,肚子都餓了,便先開動了,還請殿下恕罪。”
段珏一向以灑脫自然示人,故他做出這番舉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眾人也便沒有懷疑。
可是這馮友磷如今既然已經將煜王得罪了,如果不打個翻身仗,只怕他就再也翻不了身了,“你們明明三人,為何有四個席位?”
段珏依舊風淡雲輕地道:“嫦娥姐姐一個人在月宮裡寂寞,於是我請她來跟我喝一杯,有問題嗎?”
馮友磷不假思索地問,“那她來了嗎?”
“這……您就不懂情調了吧!”段珏嘆息地搖了搖頭,似乎在說你太沒見識了,“我等會還要去跟我太奶奶喝酒,那我是不是要把她老人家從祖墳裡請出來?”
“逆子,你給我住口。”站在煜王身旁的太傅大人一聲怒斥,隨即走到馮友磷身邊向皇帝躬身道:“都是微臣教子無方,才會在陛下面前口無遮攔,請陛下降罪,好好罰罰這個逆子。”
段珏聽得這一席話,一副我有何錯的表情。
老皇帝頗有興趣了瞄了瞄段珏,見他一副仍然不知錯的態度,反而一笑,“今日過節,孩子們說說笑話沒什麼,太傅大人何必那麼拘謹呢,下去吧!”
“是!”太傅大人領命退了下去。
“馮大人,你現在說那個欽犯在王府,那你一定要把她找出來,否則就是口說無憑,往嚴重的來講,更有誣陷皇子之嫌知道嗎?”皇帝慵懶地靠在椅子上,一雙迷糊的眼睛卻放著精光,直直地盯著下首的馮友磷。
馮友磷聽見誣陷二字,被嚇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請陛下下旨,容臣帶領侍衛親自去將那欽犯抓了來。”
“如果真是彼岸,就憑你也能抓到她?”皇帝老眼露出一絲嫌棄,繼而把目光望向下首倪容 “你帶人去把她抓來。”
這倪容身為京衛指揮使,手下有數千名操練有素的京衛守護著整個京師城的安危,而倪容本人武功更是出神入化,在江湖上未縫敵手。
如果彼岸遇見他,恐怕難以應對。
當皇帝說要派倪容一起去時,煜王剛剛還鎮定自若的神情便立即變了臉,正準備阻攔之時,卻瞧見楚淮睿朝他搖了搖頭。
煜王向來知道楚淮睿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便只好忍著心中的憂鬱,看著倪容領著衛隊離開。
楚淮睿在心中默默地祈禱,希望今晚一切太平。
約半柱香的時間,倪容果然不負聖恩,將那名蒙面的紫衣女抓了回來,手下兩名衛兵拿著大刀架在紫衣女的脖子上,將她的雙手綁於身後,生怕她一眨眼就遛了。
在場的官員們無不感嘆這倪容辦事效率就是快,同時又在感嘆這個煜王,果然私自藏著欽犯,此時大部分人已經在預測皇帝要如何的懲治煜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