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這不想還好,越想便越覺得不對頭,這楚淮睿到底想幹嘛?
彼岸心底彷彿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撞了一下,又悶又痛,哪怕全身的冰冷也不及心頭上的冷,她縮在毫無溫度的被窩裡,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她現在什麼也不想再管,她首先要做的就是養病,等病好了,再跟他算賬。
病痛之中的人過了許久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只感覺周身的寒氣如同墜入冰窖一般,哪怕睡著了,一雙握拳的小手在胸前仍不停地顫抖,眉心似染上了一層冰霜。
忽然,一隻溫厚的手掌覆在那雙顫抖的小拳上,小拳頭便立即安靜了下來,像一隻受寒的小動物找到了火源,將那隻手緊緊地抱在了懷裡,盡情地享受著那溫暖的熱度。
睡夢中的人微微挪動了一下身子,往身後那片溫柔的區域靠去,一股暖意隨著後背緩緩傳來,驅走了那蝕骨的寒冷,凝結在眉心的冰霜似受到了熱浪的襲擊,化了開去。
楚淮睿側躺在彼岸身後,臉上帶著淡淡的歉意,他隔著被子緊緊地抱著彼岸冰涼的身軀,用自己身上那火爐般的溫度,為她驅走身上的每一片寒冷。
以前在淳安的時候,每當彼岸寒疾複發,楚淮睿都會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用自己的身體幫她取暖,而她也特別依賴這樣的懷抱,緊緊地摟著楚淮睿的腰,靠在他的心窩處安心地睡去。
想起這事楚淮睿又是了一陣內疚,將彼岸抱得更緊了一些。
次日,晨陽乘著一縷秋風從山頭躍起,淡淡的光輝灑入窗扉,帶了點桂花的香氣,輕輕地鋪在彼岸白皙紅潤的臉蛋上。
因為光線太強,彼岸從沉睡中清醒過來,頓感周身神清氣爽,心想這吃了藥跟沒吃藥的反差居然會如此之大,正準備起身,突然發現自己抱著一隻男人的胳膊,轉過頭一看,瞧見楚淮睿那放大的俊臉就擺在自己的眼前,嚇得她心頭一顫,第二反應就是一腳將迷糊醒來的楚淮睿一腳踢下了床。
“哎呀!”還搞不清狀況的楚淮睿突然被踹飛驚呼了一聲,等他反應過來人已經在地上,他只好迅速地爬起來,帶著溫暖的笑意道:“力氣那麼大,看來你的寒疾已經完全退去了。”
楚淮睿穿著一件天青色的長衫,織錦鍛的面料透著如水的光澤,起身後他又將一頭如瀑布般的黑發撩到了身後,如此風姿不禁令人遐想萬千。
“你怎麼睡在我床上?”彼岸雙眸如兩把利劍,似要在對方身上挖出兩個洞來。
楚淮睿薄唇含笑,走到桌旁坐下以手支頭,一副慵懶之態,如星子般的眼眸內閃過一絲皎潔的光芒,還帶了點委屈,“這可不能怪我,是你硬拉著我的手不肯讓我走的,我一個讀書人,又沒有什麼力氣,就只能那樣被你拉著了。”
彼岸低頭揉了揉太陽xue,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除了突然想起他昨天怎麼算計自己的那一套之外,其他的一概想不起來,這不想還好,一想倒把她的怒火給點著了。
“你不過來我能拉著你不放嗎?”
“你承認你在乎我,所以不肯放手了。”楚淮睿露出一臉狡黠的微笑。
“我……”彼岸正欲解釋,突然靈光一閃,發現此事根本就沒有必要跟他解釋,不禁神色一冷,道:“我看你是欠收拾。”說完一個翻身便從床上跳了下來。
楚淮睿頓感一股殺氣撲面而來,便趕緊起身後退了幾步,從桌上拿起一根長鞭雙手奉於彼岸面前,目光突然變得深沉,“昨日害你被水淋導致舊疾複發實屬是我的不是,要打要罰隨你處置,只求你不要再生氣了。”
他這不提還好,一提彼岸的火氣更盛,她根本不在乎寒疾複發與否,她在乎的是這個楚淮睿為什麼平白無故地要算計她,就算她藏著伍茜的蹤跡,他要尋自己的麻煩,大可以真刀真槍的過來,她彼岸奉陪到底便是,耍這種陰謀詭計算什麼本事。
彼岸冷冷地掃了楚淮睿手中的鞭子一眼,心想這楚淮睿又不知道在玩什麼把戲,她才沒有空陪他在這裡耍,轉身準備出去。
楚淮睿卻一個勁步攔在了彼岸身前,嚴肅而又認真地道:“其實我昨日本打算在路上跟你說出我的計劃的,奈何……”他嘆了一口氣,帶了點求饒的口吻道:“總之都是我的錯,你不要生氣了。”
彼岸算是聽出來楚淮睿這話中之意了,“你是不是想說奈何我跑得太快,沒有時間跟我說,被淋那場水全是我自找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楚淮睿正欲辯解,卻被彼岸打斷了,“你向來能言善辯,通常都能把白的說成黑的,把黑的說成白的,我不聽你解釋,就算要答案我自己會找。”
彼岸一把推開攔在門口的楚淮睿,大步向前走去。
“就算我能言善辯,可我從不會對你有半句虛言。”楚淮睿沖著遠去的人大喊了一句,他以為彼岸聽到這句會就此停步,豈料彼岸像未聽到的一般,還一直往前走,他只好追了上去。
一邊跑一邊言詞懇切地道:“昨日讓你出去買燈,繼而用水讓你的面目露出來,就是為了讓巡邏的官兵發現你的蹤跡。”
彼岸身子一震,她回過頭去驚訝地看著走上來的楚淮睿。
楚淮睿見她停下了步子,也跟著停了下來,面色肅然地道:“因他們害怕你的武功,尚不敢貿然行動捉拿你,所以他們只會跟蹤你,你現在在煜王府這件事可以很明確的來說已經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