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睿大為疑惑,趕緊夾起一塊自己也嘗了嘗,味道正好,不鹹不淡呀?
瞬間,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放下筷子起身去廚房拿了一罐食鹽過來,當著彼岸的面舀起一大勺,發現還不夠滿,於是又倒回去挖了滿滿一堆勺準備往裡面加。
彼岸看著可口的美食立即就要變成毒食了,想到等下要吃那樣的食物,便覺得喉嚨裡一陣齁得慌。
於是立馬出手制止了楚淮睿惡毒的行為。
“等下,我是因為藥吃多了嘴裡才沒味,所以剛才第一口誤以為太淡了,後來我又吃了幾口,發現味道正好,你不用往裡面加鹽了。”然後還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你確定不加了?”楚淮睿拿著那滿滿一勺鹽在彼岸面前晃了晃。
彼岸心底一千頭怪獸崩騰而過,隨即笑了笑,“不加了。”
“好!”某人這才縮回手去,臉上的笑容彷彿在宣洩著勝利。
彼岸瞪了他一眼,雖然心情不大愉快,可美食又怎能辜負呢?
心想今兒就看在美食的面子上,就不跟你計較了,於是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
彼岸以前在楚淮睿的面前裝賢良淑德已經夠辛苦了,現在那是本性畢露,一隻腳便踏在了另一隻凳子上,一副爺們的架式,雖然不像人家那般狼吞虎嚥,但也吃得格外的豪爽,毫不矯揉做作。
楚淮睿卻是不吃,雙手環在桌上靜靜地看著彼岸痛快的吃相,薄薄的嘴角勾一起抹舒心的笑意,“我更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彼岸拿著雞腿的手一顫,抬頭瞟了正在傻笑的人一眼,心中腹誹,‘想拐著彎罵我吃相難看,接你話就是蠢貨。’想畢,又自故自地吃了起來。
她這一頓飯吃得雖然心情不怎麼愉快,但好歹肚子卻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為了躲避屋外面的監視者,她只能在房間裡轉起圈來消食。
不多一會兒,吳千蕊拿著藥走了進來,彼岸此次非常自覺地躺到床上,將衣服退至腰際,讓吳千蕊給她換藥。
因為沒有辦法,雪彤不在身邊,而自己又沒有四隻手,只能靠她了。
哎,好沒骨氣的一個人。
彼岸這廂在心裡把自己鄙視了一頓,那廂吳千蕊開口了。
“傷口恢複得差不多了,你真是命大,幾次都能死裡逃生。”吳千蕊一邊塗藥,一邊不耐其煩地瞟了眼彼岸,“那晚剛把你救回來時,你全身都是血,當場就把楚淮睿給嚇懵了,慌慌張張中為你請大夫,為你磨藥,一直忙活到天亮,直等到你的高燒退下去了,他才肯放大夫走,事後又擔心官兵盤問大夫查出你的行蹤,他便用身上所有的銀兩把那家藥鋪給強行買了下來,這才逃過一劫。”
吳大小姐有時候真的很不明白楚淮睿到底在堅持什麼底線,如果擔心大夫洩漏彼岸的行蹤,完全可以把他關在這裡幾天,等風平浪盡了再放他回去,正好也可以讓大夫繼續觀查彼岸的傷情,然後讓於澤跟輔子裡的人說大夫出城診病去了,需要幾日才能回來,這樣照樣能夠瞞過所有的人,而且還不至於拿那麼多銀子去買一個破藥鋪。
可楚淮睿偏偏要說大夫在救彼岸的性命,他不能做缺德的事。
缺德的事?
吳千蕊不禁冷哼,她就不相信楚淮睿這輩子沒有做過缺德的事。
彼岸靜靜地趴在軟香枕上,她便沒有怎麼理會吳千蕊剛才那一番話,因為她知道,楚淮睿救自己無非是擔心自己死了,他娘子就徹底的下落不明瞭。
一個懷著目的救她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況且遲早有一天,她會把所虧欠他的全部還清。
但……不是現在。
“你不是喜歡他嗎?幹嘛跟我說這些,你就不怕我介入你們的生活?”
彼岸雖然極不願意回想以前在淳安時的種種事情,可是無法,當事人總在她面前晃來晃去,讓她不回想都不可能。
吳千蕊喜歡楚淮睿是事實,否則也不會跟著他半年來一直東奔西走尋找伍茜的下落,當彼岸那天看到吳千蕊時,已經將心中那個問句變成了肯定句,所以她才會那麼激動。
可是彼岸她是一個有素質的人,既然決定放手,就絕對不會藕斷絲連地跟楚淮睿牽扯不清,她會把他從生命中徹底地清除,哪怕這幾日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也不過是她利用他這把保護傘來庇護自己,而且自己讓他看一看伍茜的臉來緩解一下相思,也算是功德一件。
“我是很喜歡他,可是……”總督千金接著嘆了口氣,將衣服替她披上,然後又替她蓋好了被子,“可是他卻喜歡你呀!”
“別,這話我真承受不起。”彼岸心煩得想把自己的耳朵堵起來,心中腹誹,他要地真的喜歡自己,半年前就不會說出如此決絕的話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吳千蕊將剩下的繃帶一圈圈纏好,“你剛離開他的那段日子裡,楚淮睿派出淳安縣裡所有的衙役將整個淳安翻了個底朝天,就是為了找尋你的影子,不管你們吵架出於什麼原因,但是在那個時候他已經知道自己錯了,現在又尋了你這麼久,還為你的傷勢茶飯不思的,難道你就不應該考慮原諒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