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皇子,即便有眸睨天下的本事,朱翕也看不出誰有這個本領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彼岸從固若金湯的天牢中救出去。
彼岸也知道,自己終須逃不過這個問題的,隨即看了看映在門板上那個落寂的身影,“殿下,彼岸不想騙您,您就別再問了,總之您只要相信,彼岸絕對不會加害殿下的,請您看在彼岸如此誠懇的份上相信彼岸,好嗎?”
煜王便沒有要強迫彼岸說的意思,既然她不說那就算了,不過彼岸剛才轉頭看了門外那個黑影一眼,這一眼倒有些耐人尋味了。
會不會,救她的是楚先生?
煜王想歸想,卻沒有明說,“這院子已經被刑部的人盯上了,你在這裡太危險了,跟我去王府,那裡無人敢搜的,你也可以靜心養傷,可好?”
去他那裡養傷確實是好事一樁,而且也可以保證她的安全,總之比這裡處處都要強,而且也正好完成她的任務,只可惜她現在還不能跟他去,她還有一件事需要了結。
“多謝殿下美意,彼岸有罪之身,恐怕會拖累……”彼岸原本只想找一些客套話來一場委婉的拒絕,豈知還是被皇子打斷了。
“你我之間何需這般見外,如果怕拖累,我都不會過來了。”煜王一副你難道還不懂我嗎的表情。
“彼岸不是那個意思。”彼岸訕訕而笑,“我還有些私事需要了結,等私事一了,到時再登門可好?”
煜王仍然不放心,“可是你在這裡不安全。”
彼岸笑了笑,“殿下放心,他們之前搜查過這裡了,只要我不露面,他們不會再闖進來的,等再過一些時日我傷好了,這院子和外面守著的那些人也就困不住我了。”
“如此便好。”煜王心想楚先生救了彼岸,彼岸為了報恩選擇留下來也是理所應當,所以也便未再勉強。
正在膳香樓裡湖吃海喝的兩人,三巡酒下肚已微微帶醉,總督千金的臉上更是飛起了一陣紅霞,一手趴在桌案上,一手捏著白玉淨杯,醉眼薰薰地道:“你們這些臭男人,一看見美女腿就走不動了,再看見美女就開始明爭暗鬥,頭破血流了,跟那街上搶生意的有什麼區別?丟人。”
“誇張,誇張!”尚還在清醒狀態的段大公子連連反對,“我看他們相處得挺和諧的呀,那有什麼頭破血流,還提什麼搶生意,你搶過呀?”
“你還別說,本千金還真搶過。”吳千蕊又猛灌了一口酒。
段珏像發現重大新聞一般,把臉貼過去忙問,“怎麼搶的,說來聽聽。”
吳千蕊已經準備好侃侃而談,可一睜眼看見段珏湊過來的臉,頓時失了興趣,“說了你也不明白,說了你也不明白是不是。”隨即桌案一拍,招手道:“小二,上酒。”
“你都醉了,還喝呢?”
“這你就不懂了吧!正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此時不喝,難道還留著明日喝嗎?楚淮睿才不會允許我來喝酒,我只能靠你來解饞了兄弟。”說完又不耐煩地催促起來,“上酒,上酒。”
“你若想喝,隨時都可以到我府上,保證讓你喝個痛快。”
“得了吧!你那太傅老爹我可忍受不了那之乎者也的調調。”
“那叫學知,學知懂不懂?”
“懂懂懂,只要你上酒,一切都懂。”
“……”
當太傅公子將總督千金送回楚府時,已是月華初上,吳千蕊已喝成了一灘軟泥,扶都扶不起來,好不容易帶著她堅持走到楚府門口,她便趴在門檻上開始狂吐了起來。
段珏一邊幫她拍著背,一邊沒好氣地道:“你不能喝就別喝那麼多,幹嘛跟自己過不去。”
吳千蕊吐完,順勢拉起手邊的一塊布擦了擦嘴,由於這塊布面料太過柔軟,擦得甚是舒服,她便多擦了幾下。
段大公子正幫她拍著背,拍著拍著就發現自己寬大的袖子好像被什麼卡住了,他抽了幾下沒抽動,最後一用力,倒將吳千蕊給扯翻在地,一看自己的袖子,皺皺的地方似裹著明黃之物?
……
“啊……”一聲驚雷般的叫聲頓時直達蒼穹。
屋內的於澤聽到聲音趕緊沖了出來,他還以為有人上門來挑事,連手中的劍都準備好了,一看才發現吳千蕊倚靠在門檻上,而段大公子一臉痛苦的表情,“段公子,怎麼了?”
段珏擺了擺手,準備離去,“你扶她回去吧,我就不進去了。”
雖然他也很想去看看彼岸,畢竟自己曾經允諾過她,一定會想辦法救她出去的,如今雖然事沒辦成,進去跟她說聲抱歉也是很有必要的,再說她受傷了,他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得上忙的地方,可是如今倒好,他的衣袖弄髒了,還怎麼進去見人,只能悻悻地離去了。
一邊走還一邊腹誹,這吳千蕊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於澤扶起吳千蕊準備送她回房,豈料這個人雖然醉了,眼睛卻不老實,東瞟西瞟,待看見楚淮睿在月下沉思,她便拽著於澤來到了楚淮睿的跟前,然後一把撲到了楚淮睿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