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彼岸房間的途中,煜王向楚淮睿問起他和彼岸之間的關系,因為私藏朝廷侵犯是要連坐的,楚淮睿居然甘冒風險私下救人,這便讓煜王産生了好奇。
楚淮睿之前在淳安為官時,煜王是去衙門找過他,就算親臨府宅,也是在彼岸走後,在楚淮睿的印象中,煜王確實不知道彼岸與他的關系,可是作為皇子的他,對於接近他的人,難道他就沒有查過彼岸的身世?
還是這半年來仍然一無所獲?
“她是我的一位故人,見她有難,我不得不救。”楚淮睿道。
“什麼樣的故人?”
什麼樣的故人?
楚淮睿悽然一笑,之前他連她姓甚名誰,家居何處,府中幾人都尚不知道,若真要細致到說是什麼樣的故人,那他只能說是最陌生的熟悉人吧。
“如果先生有什麼難言之隱,本王不問便是了。”煜王瞧出了楚淮睿臉上的神色。
“她如今既已失憶,往事不提也罷。”
倆人說著話,便已來到彼岸的房門前,楚淮睿先是向院牆上望了望,見沒有眼睛盯著的時候,才敲了敲門板。
屋內的彼岸正準備起身喝茶,聽到敲門聲又躺了下去,只不做聲,不予理會。
楚淮睿知道她這死性子,肯定又在跟他對著幹,於是開口道:“煜王殿下來看你了。”
彼岸一聽煜王到了,身子一個激靈便從床上坐了起來,奈何她這一動,又牽扯到了後背上的傷口,“哎喲”一聲痛呼了出來。
在屋外的楚淮睿聽到聲音,也不等她來開門,推開門便跑了進去,看見扶著肩膀的她,忙問,“你怎麼了?又碰到傷口了?”
彼岸卻將楚淮睿當作空氣,毫不理會,而是喜悅的目光迎上了楚淮睿身後的煜王殿下,滿面春風地喚了聲:“殿下,您來了。”
被晾到一旁的楚淮睿頓感尷尬,丟下一句,“你們好好聊,我去外面。”然後徑直地走了出去。
彼岸看著楚淮睿那孤單落寂的背影,心裡就一陣舒爽。
煜王將彼岸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然後扶她到椅上坐下,眼中灼灼華光閃現,“讓你受苦了,你身上的傷好些了嗎?”
彼岸卻毫不在意,莞爾而笑,“彼岸身為武人,這點苦壓根不算什麼,傷也快痊癒了。”
“上次……”煜王正欲解釋,上次她在天牢中,他為何會消失,為何沒有救她的時候,卻被彼岸打斷了。
“上次殿下一定被什麼突發整件給絆住了,我知道的,您不用感到抱歉,現在彼岸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彼岸拿起桌上的茶杯,替煜王倒了一杯清茶,她沒有什麼可以報怨的,幸虧煜王最終未插手此事,她才能如願地進入陰陽殿,所以她真的一點兒也不介意煜王是否會救她。
“不管你介不介意我都要說,”朱翕執拗地道:“那天,正當我想出法子救你時,父皇卻突然下旨讓我率同府裡所有人沐浴更衣,到法靈觀去求福,當初我想你的判決旨意並未下來,推遲個一兩日應該也無事,反正牢裡的人不敢傷你,所以我就去了。
誰知這一進去就諸多繁瑣的事,父皇下旨法會不做完不許出觀,也不許與外面的人接觸,說什麼觸犯神靈,我們幾個在觀裡與外界隔絕,有資訊傳不出去,也收不到訊息,等我們將所有的事做完,回宮時你已經消失在大牢了。”
這件事情是皇上親自下的旨,就算後來煜王知道去法靈觀求福只是一個晃子,也拿任何人無法,只恨欠考慮。
彼岸瞭然地點了點頭,她真的不想追究此事,唯一有點想不明白的,就是杏園那晚究竟發生了何事,煜王到底有沒有如竹桃和楚淮睿說的那樣,每晚都會去杏園裡面盤桓片刻。
“我之前想到有一樣東西落在杏園了,所以那晚回去取,結果卻中了埋伏,殿下知道杏園設伏的事嗎?”
煜王搖了搖頭,轉動著手中的白瓷茶杯,“我每晚都會去杏園呆上片刻,都未有伏兵,偏偏在我遇刺遲到那一晚,刑部派了兵埋伏在那裡,後來我才得知,原來他們收到你即將回來的訊息,故意在那裡埋伏的。”
“您遇到了刺客,可知是什麼刺客?”
“不知道,不過據我猜測這夥人與我在淳安郊外遇見的是同一夥人。”
“陰陽師?”
彼岸還記得,大約幾個月以前,她與煜王初次相遇時的情況,當時他正被陰陽師追殺,她看不過去便出手將煜王從陰陽師手中解救出來,如果前幾日與上次是同一夥,那鐵定是陰陽師無疑了。
雖然區區三字,卻足以叫人膽寒,然而這樣的三字從失憶的彼岸口中說出,倒令煜王特別驚奇,“你知道陰陽師?”
彼岸心頭一顫,然後幹笑道:“我前日在茶樓裡聽說陰陽師經常出來刺殺達官貴人,所以不知不覺就把他們聯絡上了。”說完趕緊喝了口茶壓壓驚。
“原來如此。”煜王便沒有懷疑。
彼岸心中腹誹,此事不能再繼續聊了,否則自己馬腳會越來越多,便幹脆主動換了個話題, “段大公子不是一向與您在一起的嗎?這次怎麼沒有看見他呀。”
“他呀,讓吳丫頭拉去喝酒了。”煜王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繼而又把話題拉了回來,一雙漆黑如淵的雙眸內藏著絲絲內疚,“上次是誰救你出天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