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看到大,性格冷靜平穩的先生,坐在地上,背靠著床沿,眼裡血絲蔓延。
管家想勸他,卻聽見先生說了一句話,聲音很低很低,像是從喉嚨裡哽咽而出,管家走近了才聽清先生說的是什麼。
他說:“她死的時候,該有多恨我。”
那時候,管家就擔心自家先生就這麼垮了,可第二天,寧傅言就恢複了平常的模樣,正常的上班、下班,卻隻字不提要給太太辦喪禮的事情,只是臥室裡的燈常常一亮就是一整晚。
管家不知道這算好還是算壞,將這些告訴了秦先生,可連秦先生也不知道怎麼辦。
黎星走後,管家抱著希冀,希望寧傅言能像三年前那樣,盡快的振作起來,可這天晚上,寧傅言就病了。
管家連忙找來了秦赫,秦赫從管家口中知道了黎星離開的事情,站在寧傅言床邊愣了許久,最後也頭疼的沒有辦法。
他餘光看見了床頭那個盒子,盒子沒有蓋上,裡面的東西一目瞭然,秦赫怔愣著,在寧傅言床邊守了一晚上,等寧傅言燒退了醒過來,他遞了一杯水給寧傅言,一開口聲音嘶啞。
“阿言,對不起。”秦赫聲音裡滿是歉疚和悔恨。
寧傅言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如果當初我沒有把袁翹帶回來,或許後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你和黎星能順利結婚,有自己的孩子……”越說,秦赫的聲音越是悔恨,到後面的時候他幾乎說不下去了,取了眼鏡,眼眶泛著紅。
當初他只是想讓黎星和袁翹接觸一下,根本沒有想到袁翹心裡對寧傅言執念這麼深。
寧傅言聽出他的意思,沉默了許久,才啞聲說了一句:“和你沒關系。”
就算秦赫沒有把袁翹帶到黎星面前,那時候江遲已經聯絡了袁翹,袁翹依舊會綁架了黎越,而後面的那一切依舊會發生。
秦赫沉默,看著寧傅言的臉,幾次張了張唇都說不出話來,他想問問寧傅言和黎星怎麼樣了,可看著寧傅言的樣子,他問不出來。
寧傅言這一病就病了大半個月,病好之後,整個人也消瘦了不少,只是整個人話更加的少了,秦赫心裡大概還是覺得歉疚,一直埋頭查著黎星車禍的事情,可從黎星那裡得知出現在現場的女人帶著一枚戒指,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的線索。
至於袁翹,被抓到之後,一口咬死了撞了黎星的人是自己,最後自盡了。
直到賀魚實在受不了,聯絡了遠在國的黎星,黎星讓人根據自己的記憶畫了一張戒指的照片傳回國內。
“定製款的戒指。”只看了一眼,寧傅言就沉聲說道,他眼眸沉了沉,“這件事情我讓助理去問。”
這些定製戒指的顧客身份都是保密的,如果貿然去問,什麼都問不出來,只是寧傅言讓人去問,那些人顧忌寧傅言的身份,或許能問出點什麼。
秦赫和賀魚都明白這一點,點了點頭。
沒幾天,寧傅言的助理就帶回了訊息。
“定製這款戒指的是鄭家的鄭遠甯。”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鄭遠甯娶的是柳嘉藝。”秦赫擰眉說道,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柳嘉藝和袁翹是好友。”
“為了朋友對黎星下手?這個朋友可做得真稱職。”賀魚在一旁冷聲諷刺,說完轉身就走,“解決了她,我就能回去了,趕緊的,別拖了。”
她早在這裡待得不耐煩了,要不是哥哥非得讓她查清楚真相才能回去,賀魚早就跑回去了。
雖然外公對她很好,可外公又不是隻有她這麼一個外孫女,膝下孫女孫子就有好幾個,更被提賀魚那些表哥表姐之類的了。
她懶得應付那些人,勾心鬥角玩不來,直接上拳頭,那些人就到外公面前賣慘,外公護她一次兩次,也不會一直護著她。
越是離開賀朝戎,賀魚才明白,能一直護著自己,也只有自己哥哥了。
很快的,賀魚帶著人找到了正在商場的柳嘉藝,賀魚長得乖巧,身後雖然跟著幾個黑衣的保鏢,可怎麼看都不像是要惹事的人。
直到賀魚走到柳嘉藝面前,將她上下打量了一會兒,擰著眉說道:“你這樣子,看起來也不像是個心狠手辣的呀。”
柳嘉藝臉上掛著的笑容僵了一下,她理了理耳邊的鬢發,沒有說話。
和她一行的其他人已經朝賀魚怒目相向了,“看你年紀不大,說話怎麼這麼惡毒?你是哪家的啊?有沒有家教?”
“沒和你說話,你瞎嚷嚷什麼呢?”賀魚不耐煩的掃了那人一眼,朝柳嘉藝一笑,笑得模樣乖巧,嘴上卻說道:“你這戒指可真好看,是鄭遠甯送你的吧?”
“這是我和遠甯的結婚戒指。”柳嘉藝愣了一下,不知道賀魚的注意力怎麼就轉到了她的戒指上,可她回過神來後,就露出了溫柔的笑意,一邊撫摸著戒指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