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蘅蕪停了一下,憂心忡忡。
“小君,你肯定會問這一切和車毓修有什麼關系吧?”
下一句話讓顏君睜大了雙眼。
“因為車毓修,就是敬謝。”
…………………………
顏君已經一個禮拜都沒好好睡過覺了,阮蘅蕪沒有辦法給她開了安眠藥,少女飲下白色的藥片,靜靜的睡去。
一個身影不知何時走進來,站立在她床邊,銀色的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一雙平日裡總帶笑的眼睛此刻卻像地獄修羅一般冷酷。
顏君在夢裡只感到一陣熱,像是發燒時的那一種異乎尋常的燥熱。像是有人把她在熱鍋上翻來覆去的折騰,又像是蓋了好幾床被子,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努力的想把身上的重量卸掉,可是那重量又纏上來……
第二天醒來,床和被子都整整齊齊,和她剛睡下時沒兩樣,而胳膊腿卻酸的酸,痛的痛,像跑完馬拉松一樣乏力。
一個禮拜沒有見到他了……
顏君抱著被子把頭埋在裡面。
被子上怎麼會有他的味道?
顏君自己笑自己,想念他想念到出現幻覺。可是,她哥,已經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人了。
短片中那個男人的聲音,像是魔音一樣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
多少個夜晚,那個聲音就在她的耳邊,對她說晚安?
那個聲音喊過多少次“小君”?
那個聲音既溫柔又讓人有安全感,讓她聽了就想靠近,什麼時候變成了撒旦的聲音?
還是,多年以來,她一直都在和撒旦相伴?
脊背上浮起一陣寒意,現在身邊最信任的人竟然成了阮蘅蕪。
所有人都戴著面具,而自己則像一枚棋子任人擺弄。
霍嫵說的沒錯。
那個u盤裡的聲音是顏玉的聲音,在不斷晃動的鏡頭下,一片黑暗的地方是她四年前,被幾個流氓所綁架的地方。那時,她雙手雙腳都被捆起來,不知有多絕望,而她滿心信任的哥哥,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是這一切的主謀!
所以那次意外,根本就是顏玉計劃好的?
她多少年來的積累起的對一個人的充分的信任,就這樣潰敗了。
顏君不敢相信。
阮蘅蕪說,她那天想要跟她說的就是這一點,根據她手邊的資料,那幾個流氓並沒有全部死掉,而是有一個活了下來,這個人投奔到敬家請求蔭蔽,說自己完全是因為收人錢財才會動手,現在收買他的人想要殺人滅口,這才不得已請求有權勢的敬家,只要活下來,做牛做馬都可以。
阮蘅蕪說,這個人被敬老爺子收留下了,但是不久之後在一次任務中死去了。她追查這些,只是在翻閱資料時偶然得到的,不過現在看來,這件事或許要比她想象的複雜。那個u盤裡的內容,顯然將矛頭直指顏玉。
阮蘅蕪還說,像顏君這樣的年齡能夠這麼冷靜很不正常。
常常,顏君會忘了吃飯,一個人出神地望著窗外的亭臺樓閣。
“哭出來,或者怎麼樣發洩出來,不要憋著。”
阮蘅蕪勸說無效,只能強行帶她帶外面曬太陽散步。
“阮姐姐,你說我這樣像不像行屍走肉?”
阮蘅蕪本來以為這是一句自嘲,看到她眼底竟然有一種深得不見底的悲哀時卻沉默了。她不可多說,顏君是個聰明孩子,很多話只是沒有明說出來罷了。
顏君那幾天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用什麼形容詞才能形容他呢?
做飯時他很溫柔,捉弄她又不遺餘力,工作時很認真……
一本正經的樣子,吻她到窒息的樣子,剋制的樣子,不由分說的霸道樣子……
他實在是太複雜,不知什麼時候她心裡已經慢慢的把未來全都交付了他。
而她甚至都沒看清他到底屬於哪一種性格,朝夕相伴,同床不共夢,他就是這麼狡猾,像是原始森林裡最善於偽裝的蛇,誘惑著她,而她連他的真實模樣都未曾見過就心甘情願的成為他的盤中餐。
而自己愛上他,是否也是他早就計劃好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