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崢放回帕子,蹙著眉道:“據那人所言,尊上是東遼的國師,也是桑族人。口中一直唸唸有詞,說什麼尊上是三百年輪迴的桑族救世主,天命所歸,神神叨叨的。”
燕喃張著嘴合不攏。
桑族人……是娘可能認識的那個桑族人嗎?桑族人怎麼會成了東遼的國師?
青衫端了漱口茶進來,正欲退出去。
燕喃招招手,“青衫,你也坐下來聽聽。”
青衫對桑族人的瞭解,可能比他倆都多。
元崢把審問那桑族人的結果又與青衫說了一遍。
燕喃用完漱口茶,攏一攏頭髮坐到元崢身旁問青衫,“你可知搬到北地的桑族人出了什麼事?”
根據梁湛所說,桑族人是被遼人屠村,但如今東遼國師卻是桑族人,而在東遼軍隊中也有桑族人,這又是怎麼回事?
青衫蹙著眉,古樸的臉容罕見地凝重起來,似自言自語,“北地那支桑族,一百多年前就已離開苗疆,可怎麼會這樣?”
然後又看向燕喃,“桑族確實有個聖女娘娘三百年轉世歸來的說法。”
燕喃和元崢對視一眼,有些聽不明白,看向青衫,“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青衫自出生以來就由師父帶著跟隨娘娘。”青衫理了理思路,“那時候桑族已經分支隱世,我只知道東南西北各去了一支,其中每一支都帶著一項桑族信物,由族長傳承,就是怕有朝一日桑族後代忘了根。
“留在苗疆的桑族雖隱世避過了大梁皇帝的殘害,卻沒逃過伽羅王的屠掠。伽羅王血洗苗疆,是靖南王護住了苗疆桑族僅存的血脈,後來聖女娘娘出世,歸於靖南王羽翼之下。
“桑族確實有個傳說,當年用血魂所造燕子令的那位聖女娘娘,三百年後會轉世回來,到那時,燕子令九燕歸一,聖女出世,扭轉天命。”
元崢點點頭,這些和元太師告訴他的關於上一代聖女的預言相同,據說上一代聖女仙化之前,留下的話便是“九燕歸一,天心可逆”。
青衫繼續往下說:“靖南王得了聖女,起了集齊燕子令奪寶的心思,籌謀四十年,才得到四塊燕子令,分藏於四處。不久後伽羅王又攻入苗疆,靖南王與伽羅王戰了八年,終守穩苗疆,卻因燕子令起了禍端,遭滅門浩劫。娘娘那時還未升至境,為報靖南王之恩,自殘雙腿雙目以換修為,才逃脫追蹤,帶著靖南王幼子和她手中的一塊燕子令,北上開封。”
她說著看了一眼元崢。
元崢平靜地一揖首道“我知道,還未謝過青衫道長救命之恩。”
燕喃訝異看向元崢,她還不知道這個四爺的身世,“難道元四爺……”
元崢看著她點點頭,微微一笑。
他這個肉身,彷彿就是為了等著他重生歸來再和燕喃相逢一般,也許一切都是天意。
“其實那時娘娘已經要撐不下去了。”青衫低垂著頭,“娘娘說過,這聖女,不是上天給桑族人的恩賜,而是一種詛咒,以肉身換修為,歷世間最苦的修行。她為升至讀天心的至境,廢了最後一臂,終預見到那位鑄造燕子令的聖女娘娘轉世歸來。”
她抬頭看向燕喃。
燕喃眨了眨眼,指著自己鼻子,“我?”
青衫點點頭,“娘娘是這麼說的,在你回開封后,娘娘便仙化了。”
“可我什麼都不知道啊?”燕喃一頭霧水,迷茫地看看元崢再看看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