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豆接過來一掂,有點沉,像根粗棍,又比棍子軟。
“這是什麼?”金豆好奇地往麻袋裡看。
燕喃提醒他,“豆哥,你怕不怕血腥,怕就別看了。”
金豆覺得很是羞辱,怎麼還能讓阿南來擔心他怕血腥呢?
“當然不怕。”他一拍胸脯,“豆哥我將來可是要上戰場的。”
說完一手拎開那麻袋口,一隻伸著五個鷹爪般手指的陰森胳膊慘白慘白露在眼前。
金豆“嗷”一聲跳起來,把麻袋往燕喃處一扔,直接蹦到元崢身後哆哆嗦嗦腿抖個不停。
“師父,這,這是誰。”
燕喃哭笑不得接住麻袋,橫眼看他,“剛誰說不怕呢?”
元崢也笑,“回頭再和你細說,既然要上戰場,就還得把這抱回去。”
金豆抖著腿努力往燕喃跟前挪過來,五官都移了位,“不怕,就是,沒心理準備,你們也不事先告訴我。”
金豆很委屈,“太突然了!”
他也見過死屍,見過餓殍,可見過是一回事,這樣把個砍下來的胳膊抱在懷裡又是另外一回事!
師父倒也罷了,在他心中本來就是見山劈山、見海填海的人物,沒想到燕喃都神色自若,這麼大氣,不愧是他師孃!
燕喃笑著把麻袋朝他扔去。
麻袋落到金豆懷裡,金豆像抱了個燒火棍似的在兩個胳膊間倒來倒去,最後伸長胳膊拎起那麻袋袋口,離身體遠遠的,恨不能胳膊能有三尺長,忍著渾身的雞皮疙瘩,跳著腳往門外蹦去,真是太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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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崢見金豆走遠,笑著搖搖頭,又看了眼旁邊的燕喃,奇道:“你為何不害怕?我還以為嚇成這樣的會是你。”
燕喃和以前的燕子,確實有了許多不一樣。
那時候的燕子,在他心中就像個嬌嬌軟軟的糖娃娃,永遠需要他的呵護。
她這朵花,是他採露汲泉澆灌的水,是他星夜捕風吹開的芽,所以他想寵著她肆意,縱著她任性,想把一切美好都給她。
所以即使不能在一起,他也願意永遠以兄長的名義守護著她。
而現在的燕子,除了一樣又嬌又軟,還多了些讓他都歎服的地方,就像眼看著自己精心呵護的花,從花蕾到綻開,到盛放,如今那花似長成了一棵花樹,不但千嬌百媚,更能經風吹雨打。
能牽住他的心,更能讓他生出想深入瞭解她的好奇。她那麼豐富又多姿多彩,已經成了一方他非常想進入的天地。
燕喃見他目光如水脈脈看著自己,甜甜一笑,拉著他上了馬車,回答他方才的問題,“來,我給你講個故事。”
……
飛過湖面的圖鷹給自己點穴暫時止住了血,扯下衣襟包裹住右臂,沿著長公主府佛堂後院輕車熟路穿過桂花林出了梁府,將匆忙趕來的梁府護衛遠遠拋在後頭。
隨後迅速穿街過巷,來到榆林巷只一街之隔的一條隱蔽窄巷裡,到一扇極普通的黑木門前輕輕敲了兩長三短五聲。
門很快開啟,圖鷹力拼一場,又斷一臂,已熬至極限,早精疲力盡,一個跟頭便跌入院中去。
開門的小廝低頭見到他左手上的紅鷹扳指,唬了一大跳,探頭出門在巷內張望一番,見四下無人,忙匆匆掩上門,一把扛起圖鷹高大的身軀往屋裡走去,一面對迎面而來的人低聲道:“快去告訴殿下,是尊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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