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金榜題名,一甲前三名與二甲前十,入殿面聖、受封領賞,出門掛花遊街,一路熱鬧紛紜自不必提。
燕喃雖未能親眼見到元崢奪探花,苟偉卻已第一時間把訊息傳了過去。
到了晚間,永寧帝欽賜的御宴就在這金池園中舉行。
元崢小喝了幾口酒,來到殿外,扶著欄杆看向夜色中的汴河,又想到端午燕喃落水那次。
燕喃是燕子,可這個燕子和他記憶中的燕子有些不一樣,那丫頭什麼時候學會鳧水的?倒是挺厲害。
對,她還會泰拳,是哪兒學的?
膽子也比以前大,什麼話都敢說,動不動就撩撥人,還敢對他動手動腳……
“元四,烏漆嘛黑地幹啥呢,一個人在這兒也笑這麼開心。”蕭衡搖著摺扇踱過來。
元崢收了收快彎到耳根後的嘴角,“人生三大快事之一,金榜題名時,當然高興。”
“得了吧。”蕭衡睨他一眼,“你方才想的鐵定不是金榜題名,只怕是洞房花燭吧?”
他一甩頭指指裡頭,“我爹找你呢,在後頭。”
元崢微微一笑,終於來了!
忠親王在大殿旁的一處小偏廳內,似喝多了酒,歪歪靠在一面榻上休息,武安侯蕭齊仍陪在他身邊,拿把蒲扇親自給他扇風。
忠親王見元崢進來,抬起滿是笑意的彌勒佛臉,衝他親熱地招招手,“來,坐下說。”
元崢見過禮,規規矩矩在下首落座。
“這次表現不錯。”忠親王笑眯眯,開門見山,“可惜策論卷差了一等,不然,便是狀元也可一爭啊。”
元崢故作自傲地嘆口氣,“小子也未曾想到,肺腑之言竟不入大人們之眼。”
忠親王倒是把他的這份狂妄接受得很自然,伸手拈起一顆楊梅:“本王便是想聽你說說,若讓你帶兵打通西北要塞,你要如何做?”
元崢沉著一笑,身姿坐得筆直,娓娓道來,“大梁之所以西受制於西羌,北折於北蠻,所差不在人力,不在財力,只在兩個毛病,一是將不統兵,二是畜力不足。開西北路,直取西疆天山馬,是能最迅速解決畜力不足的辦法,也是小子認為最實在有效的辦法。
這下連蕭齊都坐不住了,睜大眼問元崢,“西北路有西羌盤踞,豈能說開就開?”
元崢沉穩答:“此時就是拿下西羌的最好時機。北蠻與東遼開戰,自顧不上大梁,加上又有幽州做緩衝。北路軍與南路軍盡數集合於西線,也就是說,若我帶兵,會率全線三十萬兵力壓於西羌,分三路入西羌,一路從榆林往西,一路繞吐蕃往北,一路從靈州直上,攻夏州一個措手不及,再聯合西疆諸小國,斷其與西面、南面的運糧要道,將西羌堵在西北角上,無異於甕中捉鱉。”
“西羌人重攻不重守,以大梁軍擅長的攻城,對上西羌人不擅長的守城,不出半年,定能拿下夏州!”
這是他在西北帶兵時的計劃,可惜後來還未提上日程,便被劉渭一紙調令調回了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