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崢看她一張花臉,哭笑不得,“怎麼喝那麼多?”
燕喃眼淚流個不停,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直哭得喘不過氣,朝元崢擺擺手,
“四爺,不用管我,我沒醉,腦子很清晰,就是忍不住,嗚嗚嗚,過會兒,過會兒就好了。”
元崢於心不忍,都說喝醉後,人會露出本來面目,這丫頭是有多少傷心事?
平日裡武裝得再好,也不過是個愛哭的小丫頭而已。
“我送你回去吧。”元崢當機立斷,跨坐上車轅:“送你回昨日租下的院子,你這模樣一時半會兒也沒法回元府。”
燕喃抱著肩膀蜷在車廂角,一面流淚一面點頭。
元崢看在眼裡,心頭也莫名發酸,駕著馬車直接將燕喃送到他們租下的院子處。
“到了,能自己走嗎?”元崢過來撩起車簾,見燕喃兩隻眼睛腫得跟個桃兒似的,還偶爾抽噎。
燕喃點點頭,可或許是哭多了,大腦缺氧,有些虛脫,剛站下地就一陣頭暈。
元崢伸手欲扶,燕喃擺擺頭,“我沒事兒。”
元崢仍扶住了她,待送她進了門到床榻上坐好才鬆手,“可好些了?”
燕喃靠床頭坐下,感激地看向元崢,“多謝四爺,我乾脆就搬出來吧,反正今日也無法回去。元府那邊,明日再帶謝禮去辭行。”
元崢避開她的視線,轉頭打量著屋子,自從發現她的眼睛像極了燕子,他便不太敢看她。
“你這兒住家的東西還沒備置,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他蹙了蹙眉,沉吟著,”這樣吧,你暫時湊合住一晚,明日咱們再去牙行領兩個丫鬟。過會兒我讓金豆給你送東西來,除了被褥、碗筷、吃食、燈燭,還有熱炭、熱水。你還要什麼?”
燕喃搖搖頭,“夠了,能吃能睡就行。”
元崢暗歎,守著家不能回,而要住在這樣的地方,他有些明瞭燕喃的心情:“你先睡會兒,我出去的時候替你把門拴上。”
他正要站起身,一眼掃到燕喃膝蓋,褲面磨破了,還滲出血,“這是怎麼搞的?”
燕喃低頭一看,訕訕道:“這個啊,今日找春妮的時候,從牆上摔下去磕的。”
元崢垂眸,“怎麼不早說?”語氣隱隱責怪。
燕喃一笑,反而安慰他,“沒事,皮外傷,你忘了我有藥?擦了就好。”
元崢站起身,“我再去給你多備幾套衣裳帶來,你先休息一會兒。”
“嗯。”燕喃點點頭。
待他走了,踢了鞋,合衣躺到拔步大床一角,把身體蜷成一團,就那麼縮在牆角,強迫自己什麼也不去想,沉沉睡去。
沒什麼事,是睡一覺不能解決的。
意識迷糊之際,又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
“喃喃,喃喃,不要回來!”
“不要回來!”
娘?
燕喃試著抓住那個聲音。
為什麼?娘,為什麼不能回來?
蛇是什麼意思?
隨著思緒翻轉,她眼前孃的身影漸褪,隨之出現的,是視線所及之處,密密麻麻數不清的蛇,扭曲著身子,迅速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