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深夜,尚元城西南角火光竄天。
火勢之大,連半邊天都染成了殷紅血色。
宋昭雙手托腮,靜靜地在自己宮中看著這一幕,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棠惢端了一碗燕窩遞給她,“主人真厲害,三兩下就將蘇家給收拾了。”
“這些噁心事我不是不會做,只是從前不稀罕罷了。”宋昭用湯匙在燕窩裡攪拌了兩下,“從前總會想,禍不及妻兒,一個人再惡,他的家人總是無辜的。重新活過一遍倒是想明白了,旁人無辜不無辜的跟我有個屁關係?我只知道,他們都死了,蘇柔則必定痛不欲生。比起直接要了她的命,殺人誅心,才是最有趣之事。”
“狗皇帝還沒有解了鳳儀宮的禁足,恐怕那位還不知這事兒呢。”
“她不知道就想法子讓她知道。總之今天晚上我歡喜,自然難以成眠。我睡不著,蘇柔則憑什麼睡得著?”
棠惢捂嘴偷笑,“是,棠棠知道該怎辦!”
鳳儀宮。
三更天,蘇柔則被長街上來往人群的動靜吵得睡不著。
她喚來飛燕問道:“外頭吵鬧些什麼!?”
飛燕同樣被困在宮中,她能知道些什麼?
“西南方好似有火光,不知道是那個宮殿著火了。”
西南方......
血親之間,大多都是存在心靈感應的。
這兩日蘇柔則心中七上八下,總覺得有事情會發生。
飛燕提及西南方有宮殿著火,不知怎地,蘇柔則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慎刑司。
她披了件單薄的睡衣就起身往庭院走去。
宮門封著,她出不去,於是便扒在門縫上瞧著外面的情況。
只見一波波宮人抬著水桶奔走,她喚,卻無人停步。
“給本宮停下來!告訴本宮!是什麼地方走水了!?”
喊了半晌,嗓子都喊啞了,終於有人在宮門前止步。
那時一名面生的宮女,她湊到門前問蘇柔則,“貴妃娘娘怎麼了?”
“什麼地方著火了?是不是慎刑司?”
宮女毫不避諱地點了點頭,“對啊,就是慎刑司著火了!奴婢跑去看了會兒熱鬧,才回來。”
“果真是慎刑司!?裡面的人呢?救出來了沒有!?”
“哪兒還能有人被救出來啊......”宮女有些嫌惡地捂住了鼻尖兒,“哎,娘娘您是不知道,可慘了!別說是慎刑司外了,整個西南方的空氣中都飄散著一股皮肉焦裂油脂燃燒的味道!估摸著裡頭的人都該被烤熟了吧......”
“你說什麼!?你......”
蘇柔則氣急攻心,腳下一軟沒站穩,便摔倒在了地上。
此刻她還不覺得腹痛,仍舊追問宮女,“火救下來了嗎?是什麼個情況!?你替本宮走一趟朝陽宮,你告訴皇上,本宮要出宮去!”
“看那火勢,估計明兒個早上才能救下來吧......慎刑司附近的水龍都壞了,還得從別的地方挑水過去,一盆一盆往上潑。猴年馬月才能滅火......怕是得被燒成平地了。”
說完這話,宮女便慌張跑了。
蘇柔則用力拍打著宮門,用沙啞的聲音嘶吼道:“來人吶!開門!放本宮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