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扔飛刀的技術是得了劉莫問的真傳,刀刀刺中大周的屁股,而且不是整個刀身刺進去,只有道劍扎進,不會重傷人命,但是更疼。
這一番的打鬧,歪倒正著地驚醒了被御醫定為入棺扣蓋的妙靈。
韓文大喜過望,花棲不在意大周的屁股上紮了多少個洞,將人提起來放在門口,千叮萬囑地保護好屋裡的人,然後自己騎馬下山,她要爭分奪秒地把御醫再帶過來,妙靈醒來,證明人還有救。
妙靈傷的太重太重,基本上除了睜開眼睛和張開嘴,其他的身體部位不能動一下,她似乎有緊急的要事告訴大小姐,努力張口呼吸,迫切地想要發出聲音。
韓文拿出那封她拼死也要送到自己手上的信,攤開說道:“你的信我看了,寫的都是小事,像商會賬本這種事,就算賬本真的出現問題,也是齊凜的工作。你不在商會管理內部事務非要上山找我,還遭到襲擊,什麼人想要置你於死地?難道是因為這封信上的內容?可不是不太對,為了這點事殺人太小題大做,所以我猜的沒錯的話,送信只是幌子,你貌似來見我是想親口告訴我最重要的事,對麼?”
妙靈眨了兩下眼。
韓文猜對了,見妙靈突然激動地扭動身子,這一動,扯裂包紮好的傷口,血絲很快染紅白布,韓文連忙制止她亂動。
“你現在傷勢嚴重,能醒來已經是奇蹟。”韓文說,“有什麼話等你過了危險期再說也不遲。”
妙靈搖頭,艱難地張嘴活動舌頭,費了很大力氣吐出一個字:“不。”
“什麼?”韓文俯視在她的嘴邊,豎起耳朵。
“小姐.......你、危險......”
“我有危險?”韓文念著她的話,問道,“發生了什麼事?誰要殺你?”
妙靈再次搖頭,表示不知道。
這個問題暫且成謎,又問了個關鍵的疑問:“你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
妙靈的呼吸一斷一續,困難的把話一字一句的說出口:“有人.......監視.....韓家,湖月庭....”
韓文聞之色變,心急道:“湖月庭怎麼了?”
“大小姐,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再也幫不了你。”
氣息奄奄的妙靈說完最後一個字就閉上了眼睛,她不再喘氣,不再扭動,臉色白的近乎透明,傷口的血滲出白布,一縷縷的在身下匯聚成血泊。
韓文怔住,隨即眼眶欲裂,血絲遍佈,隱忍許久的淚水如決堤的河壩傾注而下,她顫抖不止,伸手撫上慢慢冰涼的妙靈,探她的鼻息,摸她的臉頰。韓文知道她斷息嚥氣,已經回天乏術,沒救了。
“妙靈。”
念著名字,可惜永遠等不到對方的回應。
韓文很想大哭一場,實際上已經淚流滿面,但她壓抑著哭聲,嗚咽聲盡數咽回喉嚨,用盡所有力氣,哪怕忍的青筋暴起,汗珠滑落,她也不要在此時、此地、此人面前哭出聲來。
還有很多事情要馬上做,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她不是多愁善感的耽擱正事的蠢人,什麼時候該做什麼樣的事,比任何人都清楚。好比現在,妙靈去了,她替她蓋好被子,一個人忍痛離去,奧克斯會思考接下來做什麼。
不能慌,不能亂,保持清醒的大腦,穩住局面,大小姐是主心骨。
花棲帶醫趕來,韓文沒有阻止他們進去看妙靈,根本不需要說什麼,待聽到花棲訝然的驚呼,御醫搖頭嘆氣的出來,就知道晚了一步。
“怎麼了?怎麼了?妙靈有救了麼?”
不明就裡的大周捂著屁股進來,湊在花棲跟前追問。
花棲有些失神,神色哀傷,告訴了大周這個沉重的訊息。
大週一時半會無法接受,訥訥道:“沒了?就這樣沒了。”
花棲的聲音帶著泣音,“我們來晚了,她撐到現在已經是最後一口氣吊著,這口氣送了,人就解脫了。”
“她......”大周目光深深地望向裡屋——那裡躺著一位永遠平靜的女子。斟酌了半晌,支支吾吾的說:“她有說什麼嗎?”
“沒有。”花棲沒有見到妙靈最後一面,不過,“文文陪在她的身邊,如果有遺言,也是說給了文文。”
站在崖邊獨自憑弔的韓文背對他們,沒人知道她心中想什麼,但想來一定是與心痛有關。
大周猶豫不決了半天,還是躊躇地問韓文:“你,你沒事吧?”
問題問的也是廢話,朋友驟然離世,誰會沒事。
韓文的心一陣抽痛,這是心計復發的前兆,以她的身體狀況應當馬上躺下治病,但他硬咬牙頂住,絕不被病痛打敗。大腦裡反覆梳理進來的大小事件,她在想,這些事裡有什麼蛛絲馬跡是被她之前忽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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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的安慰沒法減少心中的悲痛,不過為了讓他們放心,也為了掩蓋快要發作的心病,她對他們擠出一個笑來:“無事,我很好,麻煩你們安排一下葬儀,儘快讓她入土為安,這大概是我最後能為她做的事了。”
花棲對她的強顏歡笑感到心酸,含淚道:“放心吧,我們會讓她風風光光地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