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白與皇原,一樣的身份尊貴,一樣的天人之姿,相同的顏色,卻是兩段風華。君白像天上的仙,高嶺之雪,只可傾慕不可接近;皇原像水,青峰山下靜如鏡的清水,清雅絕塵,彷彿能倒映出世間所有醜惡的真面目。
當這兩人一同站到一處,世人只會喟嘆——絕壁風韻,當是如此。
而韓家人不想稱讚,只想揍人。
若沒有劉昌南和萬千故左右攔著,劉莫問這個瘋女人早就一腳踹飛一個太子。
“君白,你今天必須說個明白,否則休怪我不客氣!”劉莫問撂下狠話。
君白淡淡地看了眾人一眼,目光落在韓文臉上,淺淺一笑,竟當眾作揖行禮,口中道:“今日請諸位前來有要事相求,一解困境。”
放下身段,求助商戶,君白此舉引人生疑。
韓文不說話,其他人都靜靜地看她。
不知過了多久,韓文開口了,“所謂的‘請’我們就是讓人抓我們回來,太子殿下太沒誠意了。”
聽到這話,劉昌南鬆了一口氣。還以為她要受下這大禮,他心裡忐忑不安,還好,她沒有應下;想想也是,事情不清不楚,怎麼可能糊里糊塗地答應君白的請求。
君白不疾不徐地坐在最近的椅子上,徐徐道來:“你們應當聽到有關邊境瘟疫一事,患者藥石無醫,舉國上下,竟無人能治此病。最重要的是,此病傳染恐怖,一夜之間奪了半城人命,即便封城自閉,也無力阻止。眼下,邊境一帶暴動頻發,死傷嚴重,情況已經不是我們控制。”
韓文面無神色,看著他:“瘟疫死了人找大夫就行,跟我們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們又不是大夫。”
唯一會醫的劉莫問舉起手:“我也是大夫。”
“行,那你去救人。”韓文涼涼地瞥她一眼。
她聳聳肩,“算了,本事不足,救不了人。”
韓文撇頭對君白道:“你看,我們唯一會治病的人都沒辦法。”
“救人不難,不過藥方裡的一味藥,是中原內沒有的。”君白說。
“藥方?”韓文挑眉,“你們已經有解病的法子了。”
近乎於透明人的難處太子適時地加入談話,“是,兩國太醫多日翻查醫術,找到一本記載了瘟疫之症的古書,裡面詳細的寫下此病發作的狀況及患者的病情輕重如何判定,也留有藥方注目。”
君白也說:“這個瘟疫在五百年前曾發生過一次,當時上至王庭貴族下至黎民百姓,無數人染病,千萬人不治而亡。幸而有一遊方醫士,醫術了得,配出了藥方,救了天下黎民。”
“可你剛剛說,藥方裡的一味藥是中原沒有的。”韓文沒有忽略這點。
“是,鈴霖草,這是隻有閻羅島才有的草藥。”
鈴霖草,閻羅島。
一句話,兩個詞。
韓文想清了某些事,劉莫問也想到了某些事。
“你求我做的事,是想讓我去閻羅島找那草吧。”韓文盯住君白的眼睛。
“是。”君白坦白,“海盜王絕不可能讓我們的人登島,除了你和韓家,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搞了半天,你抓我們回來是為了這個。”其他人恍然大悟。
海盜王傾心文文,此事在韓家不是秘密。
花棲那女人,背棄了諾言,還將此事透漏給丈夫,當真是賢惠忠心的妻子啊。
韓文心中冷笑,面朝門窗,靠著木板站著,她的臉龐籠罩在窗花的陰影裡,斑駁而模糊。
室內氣氛肅靜,人人睜著眼,心思百轉千回。
皇原突然對韓文低頭行了大禮,嚇的旁邊人後退兩步,滿臉的不可置信。
“韓大小姐,本宮與貴國太子放下家國隔閡,瞞著兩國朝廷秘聚於此,正是為了瘟疫一事實在束手無措,因而用法不當,抓了你們,出此下策實乃君子之違,但請看在天下萬民危在旦夕,請你多有見諒。”
他說的誠心實意,話裡話外無不動人感肺。
韓文不為所動,神情在光影下邊的亦真亦幻,瞧不出喜怒哀樂。
他繼續說:“此事幹系重大,確實強人所難,我等是真心請求你能挺身相助。若你應下,任何要求,本宮都能答應。”
這是開出條件做交易啊。真巧,韓文不受威逼利誘,最會做的就是生意。
生意嘛,有的時候也是交易。
韓文深思熟慮,最終退讓一步,表示給三天時間容她想想,三天後,是答應還是拒絕,到時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