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彰望天:“我真特孃的心思單純。”
管平波笑個不住:“我不喜歡心思複雜的。容易讓我應激,時間長了我會想殺人。”
這個話題孔彰不想繼續了,岔開話道:“我賭氣不肯向你行禮,真不生氣?”
“行禮不代表臣服。”管平波深深的看了孔彰一眼,“臣服未必需要行禮。你跟我慪氣,不過是恃寵而驕。既是恃寵,便已在心裡奉我為主。”
孔彰:“……”陛下,咱能別說這麼透麼?
管平波捏捏孔彰的鼻子:“大朝會你有分寸,日常在家裡,不必太過拘謹。陳朝對駙馬的苛責,我始終不以為然。修改禮制時,看到駙馬那段,我便想你你的屈辱。那般禮儀,真非常人能夠承受。可見讀書人的嘴臉,是何等的齷齪。王妃之父,尚可受皇子禮,雖無人執行,但終是落於紙上。對駙馬,卻是百般折辱。小人得志的嘴臉,當真猖狂。”
孔彰悶悶的道:“我當年便想,王妃都不用一路拜進門,怎地駙馬還不如王妃了。公主總要嫁人,女婿過那麼糟心,皇帝真覺得有意思?”
管平波嘆道:“陳朝的公主,也不許改嫁啊。可惜陳朝沒有迴避制度,不然你未必受此一劫。”
孔彰奇道:“什麼迴避制度?”
“駙馬親長不得任要職,以免造反。”管平波解釋道,“這樣你祖父肯定寧可拿馬錢子毒死你,也絕不便宜了端愨。”
孔彰:“……”
提起端愨,管平波道:“我們不久後進京,你還要去刨前前朝公主的墳嗎?”
孔彰道:“端愨有墳嗎?”
“啊,對。是沒有。”管平波笑問,“那要去遷前朝公主的墳嗎?”
孔彰道:“巴州老倌天天被打是因為嘴太欠嗎?”
管平波道:“千裡孤墳,無處話悽涼。丘敦家覆滅,你不怕她沒有祭祀?”
孔彰問:“你信前世今生麼?”
“信!”
孔彰問不下去了。
管平波瞭然的道:“如果有下輩子,你同時遇到我和迦南,你會選迦南。”
孔彰:“……”
管平波點評道:“我覺得你腦子得清楚點,遇到太平盛世,選迦南沒錯。遇到亂世當前,抱我的大腿比較有用。”
孔彰的手開始發癢。
管平波卻悵然道:“下輩子……便是有下輩子,誰還能遇見誰呢?我們能過的,只有這輩子。”她連疑似她姐姐的人都沒遇見過,更遑論旁人。相見不相識,與永別沒有區別。但又矛盾的期盼著來生,期盼著再遇故人。人類就是這麼無聊。
孔彰面無表情的把管平波推下去:“天晚了,睡覺。”
管平波好笑的道:“不是你拉著我談心的嘛!”
“睡飽了好謀劃怎樣抱陛下的大腿。”
管平波咯咯直笑:“小氣。”
“是憋氣。”
“嗯?”
“我覺得我挺會照顧人的。遇上你之後,竟毫無用武之地!”孔彰斜晲管平波,“你,純爺們!我覺得我有斷袖之癖。”
管平波笑的直捶床。
待管平波笑夠了,孔彰伸手托住她的臉:“我大概真的被阿爹寵壞了。一輩子不想長大,本能的追逐誰更能縱容我。陛下無疑強大到讓我縱情一生。只盼陛下,不要中途捨下我才好。”
“捨下你如何?”
“掐死,燉了吃了。”孔彰把人圈進懷裡,拍著她後背道,“睡吧,明日要理事。忙完眼下,我陪你練騎射。我們都要長命百歲,無疾而終。好生過完這輩子。”
“好。”
孔彰在管平波額間落下一吻。三朝駙馬,唯今時最得意。既如此,理應多有回報,而非索取。管平波,畢竟是他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