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一貫好脾氣的陸觀頤都咬牙切齒的道:“我虎賁軍是沒給他們吃飽穿暖麼?忘恩負義的狗東西!”一兩個也就罷了,一走九人,這不是工作沒做到位是什麼!?陸觀頤只覺得她鎮撫部的臉都叫扇腫了!鎮撫部副部長唐志敏道:“此事性質惡劣,不單要重罰,且得對其家眷遊街批判,才能以儆效尤!”
“可。”
管平波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軍營不是講人權的地方。
跟漢奸家眷講人權,那誰來跟浴血廝殺的戰兵講人權?軍營的所有溫情,皆只在袍澤之義,其餘的唯有肅殺。
眼神掃到郭守彪臉上,把郭守彪看的一個激靈。
郭守彪是無辜的,但管平波沒有半點心軟,她無情的道:“郭守彪監管不利,撤職轉業吧。”
郭守彪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勉強穩住身形,眼淚唰的就落了下來。
淚水顆顆掉落在衣襟上,很快在筆挺的軍裝上就暈染出了一團水漬。
他以為至多撤職查辦,他以為至少可以留在軍營。
卻不曾想,他連戴罪立功的機會都不會再有。
管平波依舊沒什麼表情,但她的內心,是極不願如此處置郭守彪的。
武備司成立至今,她付出了無數心血。
所有的技術兵,都可以說是她的學生。
她把他們引導進科學的世界,推著他們向前狂奔。
其中最得意的正是組織能力與技術能力並存的郭守彪。
可是她不得不重罰,就如當年她再是不願,潘志文也得殺、元宵也得撤。
下屬犯錯,如果上司不擔重責,上司就永遠不會警醒。
朝堂上企業裡疏忽,或許尚可彌補;然而軍隊裡但有僥幸,死傷無數。
在虎賁軍的上升期,帶著汙點轉入地方,郭守彪很難再有建樹。
也正是因為他前途盡毀,才能使得警鐘長鳴,令全軍緊要的部門崗位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
郭守彪的哭聲從無到有,越來越大。
他再站不住,蹲在地上,抱頭大哭。
入伍十幾年,他已經完全忘記了外面的模樣,他根本就不想離開軍營!恨意在他心中瘋狂的滋長,他兢兢業業半輩子,全毀在了叛徒身上!姜老德,他媽的老子到底哪裡對不起你!
陸觀頤被郭守彪哭的難受,語帶哽咽的道:“民生、教育皆是大事,我們且等著你往軍中輸送人才。”
郭守彪聽不進去,仇恨充斥著他的大腦。
他猛的起身,用袖子抹掉臉上的鼻涕道:“將軍,我不怪你,可你得給我報仇!”
管平波的臉色緩和了些許,她起身走到郭守彪眼前,略微抬頭,一字一句的道:“我會的。
便是你不恨,我也會恨。
恨他們逼我不得不撤你的職,恨將來不知多少袍澤死於他們的無恥。
裡通外國,罪無可赦!”“將軍……”郭守彪突然就覺得喉嚨堵得難受,好半晌才勉強道,“我捨不得將軍。”
捨不得把我從豪強莊園裡解救出來的你,捨不得手把手教我讀書識字的你……管平波眼中淚光閃過,卻是笑著拍了拍郭守彪的胳膊道:“有過便罰,有功便賞。
我沒判你罪,你就還得為我虎賁軍效命。
基層工作不好做,望來日我能在優秀考評裡,看到你的名字。”
話說到此,郭守彪知道事情已無可挽回。
他亦是做管理的,知道管平波的無奈。
深深看了管平波一眼,終究是感激站了上峰。
既然曾暗自發誓可為她去死,受點委屈又何足掛齒?慢慢的站直了身體,緩緩的抬手,而後加快速度,像此前千百次一樣,利落的朝管平波行了個軍禮,大聲應道:“是!”